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把孤儿院裹得严严实实。本该亮着两盏廊灯的大门前,此刻只剩一片漆黑——沈砚下午离开前,特意借着“检查安全隐患”的名义,拧松了廊灯的灯泡,为深夜的潜入扫清了障碍。
陆时蹲在围墙根下,指尖捏着一根细铁丝,耳边是沈砚压低的声音:“赵静今晚住福利院宿舍,老疤的人轮班到后半夜,现在是换岗空窗期,只有十分钟。”他点点头,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把铁丝插进围墙铁栏的锁孔里,手腕轻轻转动。
“咔嗒”一声轻响,锁芯弹开的瞬间,两人同时屏住呼吸。沈砚先翻身跃入院内,落地时脚步轻得像猫,手电筒的光柱贴着地面扫过,确认草坪上没有触发式报警器——下午他来勘察时,已经摸清了赵静布下的简易安防,大多是吓唬人的摆设。
陆时紧跟着进来,两人沿着教学楼的阴影往地下室入口走。白天看似普通的铁门,此刻在夜色里泛着冷硬的光,门把手上还缠着一圈生锈的铁链,链锁是老式的铜挂锁。陆时从背包里掏出撬锁工具,将扁平的撬片塞进锁缝,另一只手握着扳手慢慢发力。
“小心点,这锁年头久了,别弄出太大声响。”沈砚站在楼梯口放风,目光时不时扫向宿舍区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亮着,偶尔传来几声孩子的梦呓,更显得周遭寂静得可怕。
“搞定。”陆时猛地一用力,挂锁“啪”地断开,铁链哗啦落在地上。他赶紧把锁和铁链收进背包,避免金属碰撞发出声音。沈砚推了推铁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闷响,两人对视一眼,沈砚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润滑油,往门轴里滴了几滴,再推时果然安静了许多。
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淡淡的灰尘气息。沈砚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之处,全是堆积的旧家具——缺腿的木桌、破洞的床垫、生锈的铁架,像是被遗忘的垃圾场。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踩上去会留下清晰的脚印,两人都刻意放慢了脚步,尽量减少痕迹。
“按阿鬼说的,铁皮柜应该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陆时的声音压得很低,手电筒的光随着他的动作往前探。两人穿过堆积的杂物,走到地下室尽头,果然看到一个半人高的铁皮柜立在墙边,柜子表面锈迹斑斑,柜门上的油漆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暗沉的金属。
沈砚伸手拉了拉柜门,锁芯是坏的,轻轻一拽就开了。一股更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柜里整齐地叠放着几叠文件,最上面的一叠用橡皮筋捆着,纸页已经泛黄发脆。陆时小心翼翼地把文件拿出来,放在旁边的木桌上,借着手电筒的光翻看。
“是用工协议!”陆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他抽出最上面的一张,纸页边缘已经磨损,但上面的字迹还能辨认——“甲方:建国矿业有限公司,乙方:(空白),经双方协商,乙方自愿到甲方矿场工作,每月工资由甲方统一发放至丙方(孤儿院)账户……”落款处有一个模糊的签名,虽然字迹潦草,但能看出是“刘建国”三个字,旁边还盖着建国矿业的公章,日期是2019年3月。
沈砚凑过去看,手指轻轻拂过纸页上的签名:“2019年,正好是沈玥来做志愿者的时候,也是小远失踪的年份。”他又抽出几张协议,发现所有协议的“乙方”栏都是空白的,只有落款日期不同,最早的是2018年,最晚的是2021年,每一张都有刘建国的签名和建国矿业的公章。
“还有体检报告!”陆时又翻出一叠文件,全是孩子们的体检记录。他随手翻开一本,上面写着“姓名:小宇,年龄:10岁,检查日期:2019年5月,诊断:营养不良,左手臂挫伤,建议休息一周”,但报告下方没有医生的签名,只有一个“孤儿院医务室”的红章。再翻另一本,“姓名:阿杰,年龄:9岁,诊断:贫血,右腿软组织损伤,处理意见:继续观察”,同样没有正规医院的诊断证明。
“这些根本不是正规的体检报告,是孤儿院自己做的记录,就是为了掩盖矿场里的工伤。”沈砚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想起阿鬼说的“孩子们在矿场受伤了,只能自己用草药敷”,现在看来,这些体检报告就是最好的佐证。
陆时继续往下翻,从文件堆最底下翻出一个棕色的记账本,封皮已经开裂,里面的纸页上用圆珠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2018年6月,矿场工资发放记录”,下面是一串名字和数字:“小海:800元,扣分成300元;阿明:750元,扣分成280元;丽丽:700元,扣分成250元……”每一笔都标注着“分成”,金额从200元到300元不等,最后一行写着“本月合计分成:4800元,交赵静”。
“畜生!”陆时忍不住低骂一声,拳头攥得咯咯响,“这些钱都是孩子们在矿场卖命赚的,赵静竟然直接扣下来当自己的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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