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反常、藏起来的尸检报告、和他相似眉眼的女孩……这些碎片在陆时脑子里打转,一个不敢想的念头渐渐浮现:沈砚是不是早就知道沈玥的事?甚至和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方向传来嘈杂声。陆时快步走过去,隔着玻璃看见林辰正趴在铁栏杆上,笑得癫狂,嘴里反复喊着:“我要见陆时!我有话说!沈砚瞒了你们所有人!”
陆时推开审讯室的门,林辰立刻停下笑,眼神里满是嘲讽:“陆警官,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被沈砚蒙一辈子呢。”
“你想说什么?”陆时拉过椅子坐下,指尖敲了敲桌面。
林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门口,像是在确认有没有人:“沈玥,你知道吧?就是李娟遗物里那个死了的小女孩。”
陆时的呼吸一滞:“她怎么了?”
“她是沈砚的亲妹妹。”林辰的话像颗炸弹,炸得陆时脑子嗡嗡作响,“2000年在孤儿院死的,对外说是心肌炎,其实是被张野喂了过量的药——那药本来是给不听话的孩子吃的,没想到沈玥体质弱,直接没扛过去。”
陆时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胡说!”
“我没胡说!”林辰笑得更疯了,“沈砚那时候也在孤儿院,亲眼看见张野喂药,可他不敢说!张野抓住了他的把柄,这么多年一直拿捏着他。你以为沈砚为什么这么拼着查案?不是为了正义,是为了给他妹妹报仇!”
陆时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起沈砚看到“沈玥”名字时的惨白脸色,想起保险柜里的完整尸检报告,想起这些天沈砚对孤儿院案件异乎寻常的执着——所有的反常瞬间有了答案,却也让他心里的信任轰然崩塌。
“沈砚比谁都清楚真相,他只是不敢说。”林辰凑近铁栏杆,声音压低,带着挑拨的恶意,“他怕自己当年的懦弱被揭穿,怕张野把他也拖下水。你们查了这么久,其实最该怀疑的人,就在你身边。”
“闭嘴!”陆时怒吼着打断他,可林辰的话像毒刺,扎进了他心里最在意的地方。他和沈砚搭档五年,出生入死,彼此是最信任的战友,可现在,这份信任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陆时冲出审讯室,正好撞见站在走廊尽头的沈砚。沈砚手里拿着杯冷水,水洒了一地,显然是已经站了很久,把刚才的话都听在了耳里。四目相对,沈砚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慌乱,还有一丝被戳穿的绝望。
“他说的是真的吗?”陆时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砚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他低下头,肩膀垮了下去,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彻底失去了支撑。走廊的白炽灯亮得刺眼,照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把那份曾经牢不可破的信任,照得支离破碎。
技术队的队员突然跑过来,手里举着修复好的尸检报告,脸色凝重:“陆队、沈队,报告修好了,上面显示……沈玥体内有过量镇静剂成分,和苏明远、会计体内的是同一种!”
报告飘落在地,“镇静剂”三个字格外醒目。陆时看着沈砚,沈砚也看着他,两人之间没有话语,只有无声的沉默和越来越深的裂痕。
远处的审讯室里,林辰的狂笑声隐约传来,像是在为这场信任的崩塌喝彩。陆时知道,从他看见保险柜里的报告开始,从林辰说出“亲妹妹”三个字开始,他和沈砚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而这场横跨二十年的案件,因为沈砚的秘密,变得更加错综复杂——他既要抓张野,查真相,还要面对身边最信任的人的隐瞒。
夜越来越深,警局的灯光在黑暗中亮着,却照不亮陆时心里的阴霾。他捡起地上的尸检报告,指尖划过“沈玥”的名字,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相信谁,又该追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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