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枯草碎屑,往陆时衣领里钻。他站在向阳福利院的铁门外,指尖捏着哥哥陆明那本泛黄的日记,纸页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昨天夜里,他在日记最后几页翻到一行铅笔字,字迹潦草,像是写得急:“后山,特殊宿舍墙根,明字为记,藏着他们的脏东西”。
铁门早已锈成暗红色,铁条间缠着枯萎的爬山虎,藤蔓干硬得像老人的手指。他试着推了推,门轴发出“吱呀”的怪响,像是不堪重负的呻吟。福利院早就废弃了,院墙塌了大半,断墙上堆着碎砖,梧桐叶在墙根堆到膝盖高,踩上去“咔嚓”响,在空旷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他没告诉沈砚。不是不信任,是心里那点执念在作祟——哥哥陆明查了这么久,最后连命都丢了,这线索是陆明用笔记下的,他想自己先找到,哪怕只是为了替哥哥多走一步。
院子里的教学楼塌了一侧,玻璃窗全碎了,框架像张开的嘴。陆时按着日记里的描述,绕到教学楼后面,往“特殊宿舍”走。所谓“特殊宿舍”,是当年福利院专门给“不听话”的孩子住的,陆明的日记里提过,那里常年锁着,墙比其他宿舍厚,窗户也装了铁栏。
现在看来,确实和其他建筑不一样。宿舍的门板没塌,只是歪歪斜斜地挂在合页上,上面还能看到模糊的“特殊宿舍”四个字,油漆剥落得只剩残片。陆时推开门,一股霉味混着尘土扑面而来,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借着从破窗透进来的阳光往里看——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张朽坏的木板床,床垫烂成了棉絮,地上积着厚厚的灰,脚印只有他自己的。
他走到墙根,蹲下来,指尖拂过墙皮。墙皮大片大片地往下掉,露出里面的红砖。日记里说“墙根”,可这四面墙的墙根都积着灰,没什么特别。陆时皱了皱眉,又翻出日记,盯着那行字看——“明字为记”,难道是哥哥刻了字?
他沿着墙根慢慢走,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走到西北角时,指尖突然碰到一块凸起的地方,不是墙皮,更像是刻痕。他蹲下来,用袖子擦去上面的灰,一道清晰的刻痕露了出来——是个“明”字,笔画很深,像是用铁钉刻的,横画末尾还拐出一个小箭头,斜斜地指向窗外,正是后山的方向。
陆时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是哥哥的字!陆明小时候练字,总喜欢在“明”字的横画末尾多拐一笔,这个小习惯,只有他知道。他盯着那个箭头,顺着方向往窗外看——后山就在不远处,山坡上长满了荒草,树木稀疏,落叶铺得像地毯。
他没多想,起身往门外跑,跑到后山脚下时,才想起没带工具。山坡上的土很硬,深秋的泥土冻得紧实,他只能用手扒,可没扒几下,指尖就被碎石划破了。陆时咬了咬牙,从背包里翻出一把折叠铁锹——是上次和沈砚去孤儿院后院找铁盒时带的,没想到这次派上了用场。
箭头指向的位置在半山腰,刚好在一棵老槐树下。陆时把铁锹插进土堆,泥土里混着落叶,挖起来不算太费劲,只是铁锹柄硌得手心疼。挖了大概半米深,铁锹突然碰到了硬东西,“当”的一声响。
陆时心里一紧,放慢了动作,用手小心地扒开周围的土。一个铁盒露了出来,大概有鞋盒大小,表面锈得厉害,锁扣早就锈死了,盒身沾着湿泥,看起来埋在这里很多年了。他把铁盒抱出来,拍掉上面的土,试着掰了掰锁扣,没动静,最后只能用铁锹柄撬开——“咔嗒”一声,锁扣断了,盒盖弹开。
里面铺着一层油纸,油纸已经发黄变脆,揭开油纸,一张折叠的纸掉了出来。陆时捡起来,展开——是张资金流水单,纸质粗糙,边缘已经破损,上面的字迹是打印的,有些地方被水浸得模糊不清,但还能看清表头写着“向阳福利院月度资金明细”,日期是十年前的,刚好是玥玥出事的前一年。
他的目光往下扫,大部分条目都是“伙食费”“学费”“日用品采购”,金额都不大,直到看到最后几行——有一笔“资助款”,金额栏写着“伍万元”,付款方是“匿名”,收款方的位置却被撕掉了一角,只剩下最后一个字的首字母,是“C”,用钢笔写的,笔画很轻,像是故意写得模糊。
“C”?陆时皱了皱眉,手指在那个字母上轻轻摩挲。哥哥日记里反复圈画的“辰”,拼音首字母就是“C”。难道这笔资助款的收款人,就是“辰”?可为什么是匿名付款,又要把收款人的名字撕掉?
他继续往下看,流水单的背面还有几行手写的字,是陆明的笔迹,歪歪扭扭的,像是在匆忙中写的:“资助款每月都有,收款人从不变,钱没进福利院账户,被私吞了?玥玥说看到有人埋东西,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陆时的呼吸顿了顿。玥玥!赵静疯言里提到的玥玥,哥哥的日记里也提到了!玥玥看到有人埋东西,而这个铁盒,不就是埋在土里的吗?难道当年玥玥看到的,就是有人埋这个铁盒?或者……埋的是其他和资金有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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