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的向阳村还浸在晨雾里,沈砚的车刚拐进通往树林的泥土路,车轮就碾过了一层薄薄的露水,溅起的泥点沾在车门上,和昨天的雨痕叠在一起。副驾的陆时攥着本翻得卷边的地图,指尖在“老槐树区域”画着圈——那是他昨晚根据福利院旧档案描的,连哪片区域的树龄超过十年都标得清清楚楚。
“还有五百米。”陆时抬眼看向窗外,雾气里的树林像团模糊的黑影,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能辨清方向,“昨天跟村里老人打听,这片树林里就一棵老槐树,十年前福利院还没荒废时,孩子们常去树下玩。”
沈砚“嗯”了一声,把车速放得更慢。挡风玻璃上的雾水渐渐凝成水珠,他抬手按了下除雾键,视线里的树林慢慢清晰:树干上缠着湿漉漉的藤蔓,地面铺着一层腐烂的落叶,踩上去会发出细碎的“咯吱”声,空气里飘着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湿冷气息——这味道和昨天在王婶家闻到的咸菜味不同,带着种沉在时光里的陈旧感,像极了福利院那些蒙尘的旧档案。
车子停在树林边缘,两人没急着下车。沈砚从后备箱拿出两把折叠铲和一副手套,递了一把给陆时:“技术科的人晚点到,我们先去确认位置,别破坏现场。”陆时接过铲子,指腹蹭过铲刃上的锈迹,突然想起上周在这里找红绳布料时的场景——当时也是这样的晨雾,只是那时他还和沈砚闹着别扭,连发现布料都没第一时间说。
“走吧。”陆时先推开车门,脚刚落地就被露水打湿了裤脚。沈砚跟在后面,目光扫过周围的树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照片——照片上玥玥身后的老槐树,树干上应该有根系红绳的分枝,第三根,他记得很清楚。
树林里的雾气比外面浓,走了大概十分钟,陆时突然停住脚步,抬手往斜前方指:“那棵。”沈砚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一棵比周围树木粗两倍的老槐树立在不远处,树干上的纹路像老人脸上的皱纹,蜿蜒着爬向顶端。最关键的是,树干西侧的第三根分枝上,有一道浅浅的、褪色的绳痕,像是被红绳勒过很久,连树皮的颜色都比周围淡了些。
“就是它。”沈砚加快脚步走过去,蹲下身仔细看那道绳痕。绳痕大概有拇指粗,边缘还残留着一点极淡的红色,像是红绳的染料渗进了树皮里。他伸手碰了碰,指尖能感觉到树皮的粗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纤维——和陆时上次找到的红绳布料材质很像。
“看这里。”陆时的声音从树下发来。沈砚低头,发现陆时正蹲在老槐树正下方,手指点着地面的泥土。那片泥土和周围的落叶覆盖区不同,土块是松散的,颜色也比周围深,像是刚被翻动过没多久,甚至能看到几根被压断的青草,断口还带着湿润的绿意。
“多久了?”沈砚蹲下来,戴上手套,轻轻拨开表面的土块。土块里还掺着些新鲜的草根,没有完全晒干,他捏了捏,泥土还带着潮气:“最多三天,可能更短。”陆时没说话,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泥土拍了几张照片,又绕着树走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脚印或痕迹,才对沈砚点头:“可以挖了,小心点。”
沈砚打开折叠铲,先在泥土周围画了个圈,确定挖掘范围,然后轻轻往下铲。第一铲下去,就听到“咔”的一声轻响,像是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他立刻放慢动作,把铲子换成手,一点点扒开泥土。陆时也凑过来,目光紧紧盯着他的指尖,连呼吸都放轻了。
泥土渐渐被拨开,一缕淡蓝色的线头露了出来。沈砚的心跳顿了一下,指尖小心翼翼地捏住线头,慢慢往上拉——随着泥土脱落,半块褪色的儿童围巾渐渐显露出来。围巾的布料很薄,是洗得发白的淡蓝色,边缘绣着一个小小的“玥”字,绣线已经快磨掉了,只剩下淡淡的轮廓,却能清晰地认出是“玥”。
“玥玥的。”陆时的声音有些发沉。他之前看过玥玥的遗物记录,上面写着“淡蓝色绣字围巾一条,失踪”,当时还以为是福利院弄丢了,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沈砚把围巾捧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边缘——围巾的一端是整齐的裁剪痕迹,另一端却像是被硬生生扯断的,毛边处还挂着几根细小的纤维,和陆时找到的红绳布料放在一起,竟有种莫名的关联。
“你看这个。”沈砚指着围巾上的“玥”字,绣线是用的红色,虽然已经褪色,但和树干上的绳痕颜色比对,能看出是同一种染料,“红绳和围巾,可能是同一时期的东西。”陆时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玥”字,突然想起哥哥陆明日记里的一句话——“玥玥喜欢红色,说像过年的糖纸”。照片里玥玥手里的糖,围巾上的红绣线,还有树上的红绳,原来都不是巧合。
两人蹲在树下,沉默地看着那半块围巾。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围巾上,把淡蓝色的布料照得有些透明。沈砚突然想起王婶说的,辰辰走的那天,攥着块糖站在玥玥房间门口——如果玥玥常来这棵槐树下,那辰辰会不会也来过?这块围巾,是玥玥不小心丢在这里的,还是被人故意埋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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