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坑底，又转回头看着张野：“如果不熟，你怎么会知道他来这儿挖过？如果只是路过，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他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你怕我们挖到的，是陆明当年没挖到的东西，对不对？怕我们找到能证明你和福利院黑幕有关的证据，怕我们找到‘C’的线索。”
张野的脸色彻底白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再反驳，只是死死地盯着沈砚。过了大概半分钟，他突然往后退了一步，转身朝着越野车走去：“你们爱挖就挖，出了事别找我。”声音里已经没了底气，甚至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引擎再次响起，越野车掉了个头，朝着村口的方向疾驰而去，车轮卷起的泥土溅在荒草上，留下一道狼狈的痕迹。
沈砚看着车消失在雾气里，才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脚下的石灰圈：“他露馅了。”
“不止是露馅，”陆时蹲下身，用手指拨了拨坑里的土，“他刚才看坑的眼神，像是知道里面埋着什么，而且特别怕我们挖出来。结合之前铁盒里的字条‘C让埋，别让辰知道’，张野很可能就是帮‘C’埋东西的人。”
沈砚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洛阳铲，重新走到坑边：“陆明当年挖这里被警告，说明他离真相很近了，只是没来得及挖到底。张野现在来拦我们，正好证实了这里埋的是关键证据——要么是资金账本，要么是药物记录，甚至可能是跟玥玥死因有关的东西。”
他说着，把洛阳铲插进坑里，往下探了探，这次比刚才挖得更深，铲尖碰到了什么硬东西，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沈砚心里一动，慢慢把铲头提上来，铲尖上挂着一小块黑色的塑料碎片，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是什么？”陆时凑过来，用镊子小心地夹起塑料碎片，放进证物袋里，“看起来像是某个盒子的碎片，说不定就是装‘埋的东西’的盒子。”
沈砚看着证物袋里的碎片，又抬头看向老槐树的方向，枝桠在风里轻轻晃动，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十年前的秘密。“张野虽然跑了，但他已经给我们提供了线索。”他拍了拍手上的土，“第一，陆明确实来过这里，而且被警告过；第二，张野和‘C’有关，至少是帮‘C’做事的；第三，这里埋的东西很重要，重要到张野不敢让我们挖出来。”
陆时把证物袋收好，站起身：“要不要现在继续挖？说不定能找到完整的盒子。”
“先别急。”沈砚摇了摇头，指了指远处的村口，“张野虽然走了，但说不定会派人回来盯着。我们先把坑填了，把塑料碎片送回技术科检测，看看能不能找到指纹或者其他线索。等确定安全了，再过来好好挖。”
陆时点头同意，两人一起动手，把挖出来的土重新填回坑里，又用脚把地面踩平，擦掉了白石灰的痕迹，看起来跟周围的荒地没什么两样。收拾好工具后，沈砚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到中午了，雾气早就散了，阳光照在老槐树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对了，”陆时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日记，翻到最后几页，“李大爷说，2014年冬天，他见过张野来福利院，当时是晚上，跟院长在办公室聊了很久，走的时候还拎着个黑色的袋子，看起来很重。”
沈砚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福利院的旧址，断墙在阳光里显得格外荒凉：“2014年冬天，正好是陆明查账最紧的时候，也是特殊宿舍最后一次亮灯的时候。张野拎的那个袋子，说不定就是要埋在这里的东西。”
两人没再多说，拎着工具往车那边走。走到车旁时，沈砚回头看了眼老槐树和特殊宿舍遗址之间的那块地——那里埋着的不仅是一个黑色的盒子，更是串联起所有线索的钥匙，是陆明没查完的真相，也是玥玥该知道的答案。而张野的出现，不仅没挡住他们的脚步，反而让这条查案的路，变得更加清晰。
“技术科那边，让他们加急检测塑料碎片。”沈砚拉开车门，“另外，查一下张野2013到2014年的行踪，特别是他跟福利院院长的往来记录——我们得弄清楚，他到底在‘C’的计划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陆时点头，坐进副驾驶座，把证物袋小心地放在腿上。汽车发动，朝着市局的方向驶去，车窗外的老槐树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视线里。但沈砚和陆时都知道，他们很快会再回来——回到那个埋着秘密的中点，挖出属于十年前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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