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时,会议室里的沉闷并未散去,反而像被冷空气凝住,沉得让人喘不过气。老保育员蹲在地上,哆嗦着收拾玻璃碎片,指尖被划破了一道小口,鲜血混着地上的温水,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竞拍方代表早已匆匆离场,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沈砚、陆时,还有那个始终低着头的老保育员。
“张阿姨,先起来吧。”陆时递过一包纸巾,声音放得很轻。被称作张阿姨的老保育员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眶红肿得像核桃,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不知道……当年真的不知道……”
沈砚没理会她的哭诉,目光落在桌上那份被林辰看过的后勤记录上。纸张边缘被林辰攥出了几道褶皱,像是无声的证明,印证着他刚才那句“为陆明复仇”并非空穴来风。陆时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人已经安排人盯着了,他没开车,步行往老城区方向走了。”
“不用盯太紧。”沈砚收回目光,指尖在桌布上轻轻划着,“他既然敢承认,就不怕我们跟着,现在要的是让他主动露出更多破绽。”他顿了顿,看向还在抽泣的张阿姨,语气骤然冷了几分,“张阿姨,你在福利院工作了二十年,陆明失踪前,到底和赵静吵了什么,你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张阿姨的哭声猛地顿住,肩膀瑟缩了一下,头埋得更低:“真的……我就听见他们在办公室吵,赵院长说‘你别多管闲事’,陆明说‘那些孩子不能就这么被送走’,其他的……我真的没听清。”
“被送走?”沈砚捕捉到关键信息,追问,“送去哪里?”
“我不知道!”张阿姨突然激动起来,双手用力摆着,像是在驱赶什么可怕的回忆,“我不敢问……赵院长当年很凶,我们这些保育员谁敢多嘴……”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后来陆明就不见了,赵院长说他自己走了,我们也不敢多问……”
沈砚皱了皱眉,知道从她这里问不出更多。张阿姨的恐惧不是装的,她大概只是当年那场秘密的旁观者,而非参与者,真正的核心,始终是林辰。他挥了挥手,示意陆时送张阿姨出去:“先带她回局里做份笔录,问清楚当年‘临时安置’的孩子具体情况。”
陆时点头,扶着还在发抖的张阿姨往外走。会议室里终于只剩下沈砚一人,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冷风裹挟着细碎的雨点砸进来,落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楼下的街道上,林辰的身影出现在街角,他没有打伞,任由细雨打湿头发,脚步不快,却异常坚定,像是朝着某个既定的目标走去。
沈砚关上窗户,转身回到会议桌前,重新坐了下来。他打开文件夹,在最底层抽出一份泛黄的文件——那是技术科从教育局档案库深处调出来的匿名举报信复印件,纸张已经发脆,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向阳福利院”“违规”“儿童”等零散的字眼。
这封信,正是当年陆明提交的那份。沈砚刻意抹去了信末模糊的署名痕迹,也隐去了技术科对字迹的初步比对结果——信上的字迹,与他们从陆明旧物中找到的笔记,有七成相似。他要做的,是用这封“匿名信”,再探林辰一次。
半小时后,陆时回到会议室,刚推开门就看到沈砚坐在桌前,指尖夹着那份匿名信,目光沉得像深潭。“张阿姨的笔录做完了,她说当年确实有几次‘临时接收’的孩子,住了没几天就被‘送走’,赵静说是‘被亲戚接走了’,但从没见过所谓的亲戚。”陆时走到桌前,将笔录放在沈砚面前,“还有,技术科刚才发来补充报告,信封上的木屑成分,和东升工厂车间里的木箱材质完全一致,确认信是林辰从那里拿出来的。”
沈砚点了点头,拿起那份匿名信,指尖在“举报人:不详”几个字上轻轻敲了敲:“给林辰打个电话,就说有份关于陆明的关键证据,想请他过来一趟。”
陆时一愣:“现在?他刚走没多久,会不会起疑心?”
“就是要让他起疑。”沈砚抬眸,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他既然想复仇,就不会放弃任何和陆明有关的线索。他刚才的承认,是破釜沉舟,但也是一种试探——他想知道我们到底掌握了多少。现在我们主动递出‘证据’,他一定会来。”
陆时不再多问,拿出手机拨通了林辰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林辰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平静,听不出情绪:“陆警官?”
“林先生,我是陆时。”陆时看了沈砚一眼,按照事先说好的话说,“我们刚从教育局调了一份当年的匿名举报信,是关于向阳福利院的,可能和陆明有关,但举报人身份不明,想请你过来帮忙辨认一下,看看有没有印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林辰的声音:“匿名举报信?”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停顿,“我对当年的事记不太清了,未必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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