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林辰坐在公寓的飘窗上,指尖捏着一杯凉透的白水。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在玻璃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映得他眼底的情绪忽明忽暗。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与张野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半小时前发的:“老地方见,有话谈。”
没有回复,但他知道张野会来。就像十年前在启明中学的老槐树下,只要他站在那里,那个总是缩着肩膀的少年总会准时出现。只是现在,张野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他庇护的孩子,而他,也早已不是那个在药味里挣扎的少年。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是张野的消息,而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沈砚去了启明中学,见过校工。”
林辰的指尖猛地收紧,杯壁的凉意透过皮肤渗入骨髓。他早该想到,沈砚不会只盯着福利院那条线,启明中学的旧事,终究是藏不住的。校工的记忆、王建国的名字、那些被强制灌下的药片……这些被他深埋在心底的旧痕,正在被沈砚一点点挖出来,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早已结痂的伤口。
他起身走到玄关,从鞋柜最底层翻出一双旧运动鞋。鞋边沾着些干涸的泥渍,是上次去福利院后山留下的。穿上鞋时,他低头看了眼手腕——那里有道浅淡的疤痕,是当年挣扎时被诊疗床的铁栏杆划破的,如今藏在衣袖里,像一个不愿被提及的秘密。
推门出去时,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昏黄的光线照亮他清瘦的背影。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林辰没有停顿,径直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驾驶座上的男人立刻发动汽车,引擎声低沉地融入夜色。
“沈砚那边有动静?”开车的是老周,跟着他多年的人,话不多,却总能在他需要时出现。
“嗯,查到启明中学了。”林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校工应该说了王建国的事,还有……陆明。”
提到“陆明”两个字时,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老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再多问,只是脚下的油门踩得更稳了些。车子穿过繁华的商业区,拐进一条狭窄的老街,最后停在一家快要关门的旧茶馆门口。
“我在外面等你。”老周低声说。
林辰点头,推开车门走进茶馆。店里只有两三桌客人,昏黄的灯光从木质灯罩里漏出来,落在斑驳的桌面上,泛着陈旧的暖意。靠窗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正低头抽着烟,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蒂,是张野。
他走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张野抬起头,眼底布满红血丝,看见他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辰哥……”张野的声音有些沙哑,指尖的烟抖了抖,烟灰落在裤子上,他慌忙用手去拍。
林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桌上的茶杯是空的,他伸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叶在热水里缓缓舒展,散发出淡淡的苦涩味。
“沈砚找过你了?”林辰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让张野的身体猛地一僵。
张野低下头,手指抠着桌角的木纹,沉默了几秒,才艰难地点了点头:“嗯,昨天下午……在警局门口堵到我的。”
“他问了你什么?”
“问……问我当年在福利院的事,还有……陆明哥的事。”张野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没说太多,就说小时候见过陆明哥,其他的……我都推忘了。”
林辰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茶水在杯里晃出细小的涟漪。他知道张野没说实话,沈砚的手段他清楚,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张野眼底的慌乱、指尖的颤抖,都在告诉他,有些东西,已经快要藏不住了。
“忘了?”林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张野,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十二年……从福利院那时候算起,十二年了。”张野的头埋得更低了。
“十二年,你应该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林辰的声音冷了下来,“陆明的事,福利院的事,还有启明中学的事……这些,谁都不能说,尤其是沈砚。”
张野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挣扎:“辰哥,我知道,可是……沈砚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他问我当年为什么突然离开福利院,问我是不是见过陆明哥最后一面,还问……还问你当年在学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什么都不知道。”林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他只是在猜,在试探。你只要守住嘴,他就拿不到任何证据。”
“可是……”张野还想说什么,却被林辰的眼神逼了回去。他看着林辰,这个从小护着他、把他从福利院的黑暗里拉出来的人,此刻的眼神里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冰冷,让他莫名地感到害怕。
“没有可是。”林辰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张野,你忘了当年是谁救了你吗?忘了是谁把你从赵静手里抢出来的吗?忘了陆明为了我们,付出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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