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缓,天空依旧是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灰。沈砚驱车赶到城西养老院时,陆时正站在门口的廊下等着,手里攥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检测报告,裤脚还沾着未干的泥点。
“沈队,你脸色不太好。”陆时迎上来,目光扫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和林辰谈崩了?”
沈砚没接话,只是接过他递来的检测报告,指尖划过纸上的黑色宋体字。盐酸舍曲林的成分确认无误,瓶身残留的指纹除了王建国和林辰,还有一枚模糊到无法识别的第三方指纹,边缘带着细微的磨损痕迹,像是长期握着某种工具留下的。
“药瓶里的成分没问题,但这枚指纹……”沈砚的指腹在报告上轻轻摩挲,“技术科那边能修复吗?”
“难,磨损太严重了,只能确定是成年男性的指纹。”陆时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不过我这边有新发现。我上午去了林辰当年就读的高中,找到几个他的同班同学,其中一个叫赵磊的,还记得十年前的事。”
沈砚的脚步顿住,抬头看向他:“说清楚。”
两人走进养老院的会客室,靠窗的藤椅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是当年的校长周启明。他年近八十,眼神浑浊,手里攥着一个掉漆的搪瓷杯,杯沿印着早已模糊的校徽。听到脚步声,老人缓缓抬眼,目光在沈砚和陆时身上停留了几秒,才哑着嗓子开口:“警察同志,你们找我,还是为了王建国的事?”
沈砚在他对面坐下,语气放轻:“周校长,我们想知道十年前王建国突然辞职的原因,还有他当年给学生林辰诊疗的情况。”
提到“林辰”两个字,周启明的手指猛地收紧,搪瓷杯在桌上磕出一声轻响。他沉默了片刻,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忌惮。
“王建国……他当年不是个东西。”老人的声音带着颤音,像是在回忆一段不愿触碰的往事,“他是通过亲戚关系进来当校医的,平时看着挺老实,谁知道背地里干那种事。”
“哪种事?”沈砚追问。
“强迫学生吃药。”周启明的声音压低了些,像是怕被人听见,“不止林辰一个,还有几个性格内向的学生,他都以‘调理身体’的名义给他们开药。有家长来找过,但他说那是正规的抗抑郁药,还拿出了医生的处方,我们也没办法。”
陆时适时递上那张检测报告:“您说的药,是不是盐酸舍曲林?”
周启明看了一眼报告,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当年我也怀疑过,但王建国说那些学生心理压力大,不吃药会出问题。直到后来出了事,我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在害人。”
“出了什么事?”
“林辰被他关在医务室里,差点出事。”周启明的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透过雨幕看十年前的场景,“那天是周六,学校里没多少人。王建国以‘复查’的名义把林辰留了下来,关着医务室的门不让他走。后来有学生跑来告诉我,说听到医务室里有吵架声,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沈砚的心跳骤然加快,他看向陆时,后者立刻会意,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那是陆明年轻时的照片,眉眼间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英气。
“您认识他吗?”沈砚指着照片问。
周启明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瞳孔微微收缩:“认识,陆明。他当年经常来学校找林辰,说是林辰的远房哥哥。那天就是他冲进去救了林辰。”
“您能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我赶到医务室的时候,门是锁着的。陆明正在外面踹门,脸色特别难看。”周启明的声音越来越低,“门踹开之后,我看到林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伤,王建国手里拿着一个针管,不知道要干什么。陆明冲上去就把他按在地上打,骂他不是人。”
沈砚的指尖微微发凉,脑海里浮现出林辰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很难想象他当年躺在医务室地上时的绝望。
“后来呢?”
“后来我把他们拉开了。陆明要报警,但王建国跪在地上求我们,说他只是想给林辰‘巩固治疗’,还说要是报警,他就把学校里的事捅出去,让学校名声扫地。”周启明的声音里带着愧疚,“那时候学校正在评示范高中,我怕影响不好,就压了下来。王建国主动提出辞职,我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
“您就没想过林辰的处境吗?”沈砚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周启明的头垂了下去,声音里满是懊悔:“我后悔了。后来我听说林辰没多久就转学了,再也没回过学校。我总觉得是我对不起他,如果当时我能报警,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沈砚沉默了,他能感受到老人语气里的愧疚,但这份迟到了十年的愧疚,对林辰来说早已毫无意义。他看向陆时,示意他继续问下去。
“周校长,您知道王建国辞职后去了哪里吗?还有他和陆明之间,有没有其他过节?”陆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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