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缓缓点头,眼神里多了一丝冷意,却不是针对警方的,更像是对凶手的愤怒。“很有可能。”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赵院长藏了二十年,肯定早就想把秘密说出来了。那个人怕了,所以才会杀她。”
“那你呢?”陆时突然问,“你知道这么多事,就不怕那个‘他’对你动手?”
林辰看着陆时,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又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有什么好怕的?”他摊了摊手,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是眼底的红血丝还没褪去,“我只是个普通人,知道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往事。那个人要杀的,是知道核心秘密的人,不是我。”
陆时沉默了。林辰的话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对赵静的惋惜,又回避了所有关键问题,甚至还隐隐引导警方将怀疑指向那个神秘的“他”。他的眼泪太真,语气太自然,可越是这样,陆时越觉得不对劲——一个真正的旁观者,不会对二十年前的细节记得这么清楚,也不会在提到关键人物时,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重点。
“林先生,今天就到这里。”陆时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证物袋,“如果后续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们。”
林辰也跟着站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陆时走向门口。在陆时握住门把手的瞬间,他突然开口:“陆警官。”
陆时回头,看到林辰站在冷光灯下,眼底的红血丝已经淡了些,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赵院长的信……”他顿了顿,声音很轻,“能不能让我再看一眼?就一眼。”
陆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证物袋递了过去。林辰接过,低头看着信纸上的字迹,手指轻轻拂过袋面,像是在触摸一件珍贵的旧物。几秒钟后,他把证物袋还给陆时,嘴角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谢谢。她写了这些,也算解脱了。”
陆时接过证物袋,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审讯室。门关上的瞬间,他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到林辰靠在铁椅上,双手重新交叠放在桌沿,目光又落回了墙上的时钟上,仿佛刚才那个落泪的人,不是他。
走廊里的灯光比审讯室暖一些,陆时却觉得心里更沉了。林辰的眼泪太真,又太假——真在每一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假在那份“惋惜”背后,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东西。他想起赵静木箱里的那张照片,想起那个背对着镜头的男人,又想起林辰刚才的反应,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心里浮现,却又抓不住清晰的轮廓。
“队长,怎么样?”小李拿着笔记本跑过来,脸上带着期待,“林辰招了吗?”
陆时摇了摇头,把证物袋递给小李:“没有,他表现得很‘无辜’,还为赵静惋惜。”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我总觉得,他知道的比说出来的多。把信拿去技术科,看看能不能提取到除了赵静之外的指纹,另外,再查一下林辰在二十年前的行踪——特别是1999年10月到12月,他有没有离开过孤儿院。”
“明白!”小李立刻点头,拿着证物袋快步走了。
陆时靠在走廊的墙上,看着远处的技术科门牌,心里清楚:林辰的“眼泪”,只是这场迷雾的又一层遮掩。那个神秘的“他”,账本里的巨额支出,陆明的失踪,沈玥的死……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而林辰,就是解开这团乱麻的关键,却也是最会隐藏的那根线。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沈砚的电话。听筒里传来沈砚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怎么样?林辰那边有突破吗?”
“没有。”陆时的声音很凝重,“他很冷静,还对着赵静的信落了泪,说赵静是被胁迫的,对孩子很好。但我觉得他在撒谎,他肯定知道那个‘他’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沈砚的声音传来:“别着急,技术科正在查空地的买卖记录,账本里的‘特殊支出’也在查资金流向。林辰既然能露出破绽,就一定能抓住他的尾巴。”
“我知道。”陆时深吸一口气,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警员,“我会盯着他,不会让他跑了。”
挂断电话,陆时又看了一眼审讯室的方向。冷光灯下,林辰的身影在小窗里若隐若现,像一个藏在阴影里的谜。他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林辰的“眼泪”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撕开那层“无辜”的伪装,挖出他背后隐藏的,真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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