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李娟，”沈砚突然想起什么，眼神一亮，“她手里有报告的复印件，说不定复印件上有完整的药物名称和成分。之前她因为害怕不敢拿出来，现在我们有了新的线索，或许可以再找她谈谈，让她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林辰撒谎的证据，也能更好地保护她。”
陆时看了一眼手表，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现在太晚了，”他说道，“李娟刚经历了惊吓，好不容易才睡熟，现在去打扰她，反而会让她更加紧张。不如等天亮之后，我们再去找她。而且技术科那边，药物残留的成分检测也需要时间，等结果出来，我们再结合报告复印件，就能更有针对性地询问。”
沈砚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他知道陆时说得有道理，只是心里的急切让他恨不得立刻找到答案。他看向窗外，夜色依旧深沉，但远处的天际线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就像他们此刻的处境，虽然依旧面临重重迷雾，但已经有了一丝光亮。
他重新拿起那件薄外套，裹得更紧了些。休息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时钟滴答作响的声音，还有陆时平稳的呼吸声。陆时就坐在他身边，没有说话，却像一座可靠的大山，给了他无穷的力量。沈砚想起之前在废弃办公室，陆时敏锐地发现了抽屉夹层，想起每次他陷入情绪崩溃时，陆时总是第一时间陪在他身边，用最笨拙的方式给予他支持。
“陆时，”沈砚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谢谢你。”
陆时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谢谢。他转过头，看向沈砚，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谢什么？”他挠了挠头，语气有些不自然，“我们是搭档，本来就该互相照应。而且沈玥的案子，也是我想查明的真相。”
沈砚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有些感谢，不需要太多言语，彼此心里都懂。他重新看向窗外，思绪渐渐飘远。他想起沈玥生前最喜欢的向日葵，想起她总是追在他身后喊“哥哥”，想起她坠楼后，他在孤儿院的花园里哭了整整一夜。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活在自责和愧疚里，支撑他走下去的，就是查明真相的信念。
“你说，周校医当年为什么要给沈玥开药？”沈砚轻声问道，像是在问陆时，又像是在问自己，“如果沈玥真的有抑郁症，孤儿院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如果没有，那周校医给她开的到底是什么药？为什么林辰要刻意掩盖这件事？”
陆时沉思片刻，说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沈玥确实患有抑郁症，周校医给她开了抗抑郁药，但这种药可能有副作用，或者剂量有问题，导致了某种意外；另一种是，沈玥根本没有病，周校医是受了林辰的胁迫，给她开了某种有害的药物，目的是控制她，甚至……害死她。”
“不管是哪种可能，周校医都脱不了干系。”沈砚的语气变得冰冷，“林辰在电话里说，赵静不该藏报告，说明这份报告里记录的内容，足以让他身败名裂。而那份报告里，一定有这种药物的信息，还有周校医的签名，这就是他们的罪证。”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赵静案现场的药物残留，很可能就是林辰用来杀害赵静的凶器。他知道赵静手里有报告，怕她泄露出去，所以用了这种药物，既可以杀人灭口，又能掩盖痕迹。只是他没想到，技术科会检测到微量残留。”
陆时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等技术科的检测结果出来，我们就能知道这种药物的具体成分，然后对比沈玥当年服用的药物，就能找到直接的联系。到时候，周校医和林辰的罪行，就无可抵赖了。”
休息室里的温度似乎渐渐升高了些，窗外的天色也越来越亮。沈砚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之前的疲惫和焦躁已经被坚定的信念取代。他看向陆时，眼神里闪烁着光芒：“走吧，我们去技术科等结果。顺便看看档案室那边，有没有找到周校医的信息。”
陆时也站起身，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证物袋：“好。”
两人并肩走出休息室，楼道里的灯光依旧昏暗，但他们的脚步却格外坚定。经过李娟的房间时，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显然她睡得很安稳。沈砚停下脚步，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灯光，心里默默想道：李娟，再等一等，我们很快就能查明真相，让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走出养老院，天已经蒙蒙亮。东方的天际线被染成了淡红色，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大地上，驱散了一夜的寒意。沈砚抬头看向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精神一振。
“技术科那边，应该快有结果了。”陆时说道，发动了车子。
沈砚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上。他想起那张残缺的报告页，想起赵静案现场的药物残留，想起沈玥说过的“药好苦”。所有的线索，都在慢慢汇聚，指向那个尘封了十五年的真相。他知道，接下来的调查不会一帆风顺，林辰可能还在暗处盯着他们，周校医的下落也可能充满波折。但他已经不再迷茫，不再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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