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面前，即便是赵东升这样气场强大的人，也感到了几分压力。
“赵将军，”那个男人用一种不带感情的语调开口，他的中文发音标准得令人惊讶，“我很佩服何维先生的胆识，敢于向整个西方世界宣战。”
“但是，勇气并不能改变现实。恕我直言，在SWIFT的绞杀下，我看不到红旗集团有任何生存下去的可能。”
俄罗斯的态度很明确：同情，但绝不站队。
赵东升没有被对方冷淡的态度所影响。
他从随身的保密箱中，取出一个数据终端，放在了那张巨大的办公桌上。
“总统先生，我今天带来的，不是请求，而是邀请。”赵东升的声音沉稳如山，“邀请您和您的国家，登上我们驶向新世界的船。”
他启动了数据终端。
一幅与何维在中东展示的类似，但细节完全不同的动态模型，呈现在那个男人面前。
模型的核心，是西伯利亚那几条巨大的、如同巨龙般横亘冻土的天然气管道。
“这就是您的国家目前最大的困境。”赵东升直截了当地指出，“您的能源，被锁死在了欧洲和美元的双重笼子里。他们既是您最大的买家，也是随时可以卡住您脖子的刽子手。”
“而现在，”赵东升的手在模型上一划，那些管道的出口，瞬间接入了【大禹治水】的蓝色网络之中，“我们可以为您的能源，开辟一个全新的、更广阔、也更自由的市场。”
“我们不需要您的天然气现在就改道，但我们需要您做出一个姿态——将俄罗斯卢布，与我们的‘价值互联网’进行锚定。让全世界看到，除了美元和欧元，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三种选择。”
对方的眉头皱了一下。
这是一个极具诱惑力，但同样充满风险的提议。
“我能得到什么？”那个男人冷冷地问。
“您将得到一个摆脱金融束缚的机会，以及……”赵东升微微一笑，切换了画面。
屏幕上，出现了一台【HX-01型静压主轴五轴联动加工中心】的内部结构图。
其复杂和精密程度，让那位见惯了顶级军工产品的领导人，都不禁瞳孔一缩。
紧接着，是红旗集团最新的工业AI进行国民经济宏观调控的模拟演示，那种对资源的极致利用和对效率的恐怖优化，让克里姆林宫最顶尖的经济学家都自愧不如。
最后，是一系列前苏联时代的武器模型，从米格-25战斗机，到巨大的核潜艇。
赵东升指着这些模型：“总统先生，这些曾经让西方世界颤抖的钢铁巨兽，如今已经落后于时代。但它们的设计思想，它们在极端环境下的工程经验，对我们来说，是无价之宝。”
“让我们用全新的工业血液，去唤醒您沉睡的工业雄狮。用最前沿的数字大脑，去规划您辽阔的国土。而您，只需要向我们敞开您历史的仓库。”
赵东升的条件，像一枚精确制导的导弹，精准地击中了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重振俄罗斯的工业雄光。
办公室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那个男人的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灰色的眼眸中，正进行着激烈的权衡。
许久，他缓缓开口。
“成交。”
……
几乎在同一时刻，红旗集团总部。
一个由光影构成的、充满了未来感的虚拟会议室中。
林秋宜正以一敌二，同时面对着两位掌控着全球工业“骨骼”命脉的男人。
巴西淡水河谷的CEO和澳大利亚力拓集团的董事会主席。
“林女士，你的提议非常具有想象力。”澳洲人那边，力拓的主席皮特·沃尔什语气中带着一丝英式的傲慢和疏离，“但是，红旗集团现在自身难保。我们为什么要把自己绑上一艘正在沉没的船？”
巴西那边，淡水河谷的CEO法比奥·施瓦茨曼虽然没有说话，但怀疑的态度溢于言表。
他们都是在商海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狐狸，绝不会被任何空洞的承诺所打动。
林秋宜没有辩解。
她只是优雅地打了个响指。
“先生们，让我们跳过所有繁琐的PPT，直接看结果吧。”
她身后，一个由“神谕”AI驱动的全球大宗商品交易实时沙盘模型，开始运转。
模型以过去十年的真实数据为基础，模拟了两家公司所有的铁矿石交易。
触目惊心的一幕出现了。
两条代表着“名义利润”的红色曲线，和两条代表着“实际所得”的蓝色曲线，呈现出巨大的、不断扩大的剪刀差。
那巨大的差额部分，被模型清晰地标注了出来，并分解成了无数个细项：“美元汇率波动损失”、“期货市场投机性做空损失”、“远期合约对冲成本”、“供应链中断风险拨备”……
“看，”林秋宜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在过去十年，你们两家公司加起来，总共有超过八千亿美元的财富，并没有变成你们股东的回报，而是蒸发在了华尔街那台精密而贪婪的金融绞肉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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