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毁何维？
我们拿什么去摧毁？
沙利文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他转过身，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我们过去所有的失败，都源于一个根本性的错误。”
“我们总想去攻击他的‘躯体’，比如他的公司，他的舰队，甚至他本人。”
“但我们错了。何维真正的力量，并不在他自己身上，也不在那五千名忠诚的红旗帝国公民身上。”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
“他的力量，源于他能够源源不断地、以极低的成本、将自己的意志，投送到地球乃至月球任何一个角落的能力！”
“他的力量根基，是航天！是他那套能够快速响应、快速发射、快速部署的太空基础设施！”
沙利文的手指，在地图上的“海南文昌”四个字上，重重地敲击了一下。
“这里，就是他所有力量的咽喉，是他天基帝国在地面的弱点！”
“根据现有情报分析，何维的机器人军团，都是在月球上生产出来，通过轨道载具空降的。他的‘幽灵’战机，需要从这里发射升空。”
“只要我们能摧毁这里，”沙利文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我们就能一步步斩断他的四肢，刺聋他的耳朵，挖掉他的眼睛！”
“一个瘫痪的何维，哪怕再强大，也只是一个被困在中东的孤王！他将失去全球打击的能力，失去对月球基地的掌控！这至少能为我们赢得宝贵的喘息时间，甚至能改变整个战局！”
这个被命名为“斩首根基”的理论，迷惑了总统哈里森。
是啊！
为什么之前没人想到？
所有人都被何维那神鬼莫测的天基卫星吓破了胆，却忽略了这些卫星，终究是要从地面发射上去的！
“可是，杰克，”伯恩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我们该如何攻击那里？我们的空军突不破他的大气层防御，我们的导弹，也会被他的‘上帝之杖’在轨道上拦截。这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不。”
沙利文摇了摇头。
“有一种攻击方式，或许可以。”
他走到战术电脑前，调出了一张海洋深度图。
“何维的天基防御系统，我让兰利和五角大楼的专家，用最顶级的超算模拟了数万次。”
“它很完美，但有一个理论上的‘死角’。”
“它的探测范围，主要集中在高空、太空和临近空间。对于来自海洋深处，以无法预测的、复杂的抛物线弹道发动的潜射弹道导弹攻击，它的反应时间，会被压缩到极限！”
“特别是当多枚导弹并发的时候！”
“轰！”
哈里森和伯恩斯的脑子，像被一颗炸弹引爆了。
潜射弹道导弹！
三叉戟II D5！
那是美利坚最后的王牌，是维持世界核恐怖平衡的基石！
那是用来打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终极武器！
现在，沙利文竟然提议，用它来对一个公司的航天基地，发动偷袭？
“疯了！你疯了！杰克！”哈里森总统惊恐地后退一步，指着沙利文，“那是核武器！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主动动用核武器，攻击一个有核国家旁边的基地？这会引发全面核战争的！”
“总统先生！”沙利文的语气陡然变得凌厉，“醒醒吧！战争已经开始了，而且是我们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怎么死’的问题！”
“是被何维温水煮青蛙一样，一点点蚕食掉所有的尊严和权力，最后像内塔尼亚胡一样，被吊死在全球人面前？”
“还是我们抓住这最后的机会，用尽我们最后的力气，去赌一个渺茫的未来？！”
沙利文走上前，逼视着哈里森，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等他处理完中东的事务，把那个‘人间天堂’建起来，他的声望将达到顶峰。到那时，他只需要动动嘴，全世界都会愿意替他来审判我们！”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要么打，要么等死！”
这句话，狠狠地砸在哈里森和伯恩斯的心脏上。
是啊。
等待他们的，不是审判席，就是绞刑架。
何维那个魔神，他从不宽恕。
与其在无尽的恐惧中等待末日的降临，不如拉着这个世界，一起陪葬！
一种非理性的、源于赌徒在输光所有筹码前，押上自己性命的疯狂，开始在哈里森总统的眼中蔓延。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
他看着沙利文，又看了看伯恩斯。
伯恩斯沉默着，但他紧握的双拳，已经默认了他的立场。
漫长的沉默之后。
哈里森总统走到了那个红色的、象征着最高权力的通讯器前。
他的手，颤抖着，按下了最高授权的按钮。
他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话筒，吐出了那个将彻底改变人类历史进程的、魔鬼般的词语。
“启动‘灭世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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