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正躺在摇篮里啃脚丫,突然觉得脚心发痒,咯咯地笑了起来。他眉心那颗米粒大的红点轻轻闪了闪,像是在跟什么东西打招呼。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斑,那些光斑竟慢慢游动起来,组成个小小的莲花形状,花瓣上还沾着虚拟的露珠,看着像幅会动的水墨画。
“这孩子怕是不一般。” 守在旁边的奶娘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她不知道,自己刚打盹的功夫,摇篮里的哪吒突然坐了起来,小手一挥,桌上的拨浪鼓 “嗖” 地飞到他手里,摇得 “咚咚” 响,吓得床底的老鼠 “噌” 地窜上房梁,抱着柱子直喘气。这拨浪鼓是用东海的暖玉做的,敲起来能安神,此刻却被哪吒当成了武器,对着空气 “砰砰” 乱打,像是在练习。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慢悠悠地盖住陈塘关。乱葬岗的磷火刚把自己摆成 “欢迎光临” 的字样,申公豹就带着暗使钻了出来,手里还拖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里面装着九十九个替身偶,隔着麻袋都能听见它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这些替身偶是用百年桃木心做的,被魔气一侵有了些灵性,此刻正互相挤兑 ——“你脸歪了”“你辫子掉了”“你肚子里的稻草露出来了”。
“都给我老实点!” 申公豹往麻袋上拍了一巴掌,替身偶们顿时安静下来,只敢偷偷从麻袋缝里往外看。乱葬岗的气氛确实阴森,断碑歪歪扭扭地插在地上,像排被打坏的牙,坟头草长得比人还高,风一吹 “呜呜” 作响,活像群没吃饱的饿鬼在哭。有棵老歪脖子树上还挂着件破蓑衣,是几十年前某个迷路的渔夫留下的,此刻被风吹得 “哗啦” 响,像有人在里面穿来穿去。
暗使掏出阵图往地上一铺,朱砂画的线条突然活了过来,像群红色的小蛇在地上游走,很快就组成了个复杂的阵法。申公豹掏出把小刀,往每个替身偶眉心点了滴狗血,替身偶们顿时冒出淡淡的红光,看着竟真有了几分人气,只是有的布偶嘴角还沾着鸡毛,显得格外滑稽。他一边点一边嘟囔:“便宜你们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张屠户那讨来的黑狗血,平时都舍不得用。”
“血煞阵,起!” 申公豹掐了个诀,阵图突然冒出黑烟,把九十九个替身偶团团围住。黑烟里隐约传出孩童的哭喊声,仔细听却带着股鸡毛味 —— 显然是替身偶们在装模作样。阵眼处的煞气越来越浓,像团化不开的墨汁,慢慢往李靖府的方向涌去。这些煞气刚飘到半路,就被路边的野花吸了不少,那些花本来快枯萎了,吸了煞气竟开出了黑色的花瓣,看着像染了墨的绢花。
就在这时,九龙岛的碧霞宫里,石矶娘娘正对着水镜搓手。镜面里煞气翻腾,看得她眼睛都直了:“快了快了…… 只要煞气侵入灵珠,那珠子就是我的了!” 她旁边的碧云童子捧着盘瓜子,一边嗑一边点评:“申公豹这阵摆得歪歪扭扭的,还没我上次堆的沙堡整齐。” 这童子上次堆沙堡拿了九龙岛 “最佳创意奖”,奖品是根石矶娘娘用过的牙签。
突然,水镜里的煞气猛地一滞,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申公豹正纳闷,就见阵眼处突然冒出朵小小的莲花,花瓣洁白如玉,顶着颗晶莹的露珠,把涌来的煞气 “咕嘟” 一口吞了下去,还打了个饱嗝,喷出缕清新的香气,把周围的瘴气都驱散了不少。这莲花看着眼熟,跟李靖府院角老槐树结的果子长得一模一样,显然是老槐树远程发功帮忙。
“什么东西?” 申公豹吓得后退三步,定睛一看,那莲花竟慢慢消散,化作道金光直奔李靖府而去。他这才发现,每个替身偶的眉心都多了个小小的红点,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布偶们此刻都蔫头耷脑的,嘴角的鸡毛也掉了一地。更倒霉的是,阵图上的朱砂线突然开始褪色,很快就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那些游走的小蛇也 “啪嗒” 掉在地上,化作滩滩红水,闻着还有股胭脂味 —— 原来申公豹买的是劣质朱砂,遇着灵气就化了。
“不好!被发现了!” 暗使尖叫一声,拉起申公豹就跑。他跑的时候没注意,踩到了个替身偶的脑袋,那布偶突然开口骂道:“你踩我头了!我要投诉你!” 气得暗使差点把它扔进旁边的坟头。两人刚跑出乱葬岗,就撞见巡逻的士兵,申公豹急中生智,把剩下的替身偶往草里一塞,装作喝醉了酒的样子:“我…… 我没醉,还能喝……” 结果被士兵当成醉汉拖去了衙门,罚了五两银子的 “扰民费”。
李靖府里,哪吒正睡得香甜,眉心的红点亮了亮,又悄悄隐去。窗外的老槐树晃了晃枝桠,把片新叶送到他的摇篮里,叶尖还沾着颗露珠,在月光下闪着温柔的光。那片叶子刚落在哪吒身上,就化作道微光钻了进去,小家伙咂了咂嘴,像是吃到了什么好吃的。
九重天外,西昆仑的瑶池泛起涟漪,青玉雕砌的水镜表面云气翻涌。待雾气散尽,镜中竟映出东土陈塘关乱葬岗的血色场景 —— 枯骨堆成的山丘间,黑袍人正将孩童尸体垒成祭台。灵宝天尊斜倚在珊瑚宝座上,玄色广袖拂过鎏金扶手上的饕餮纹,突然指着水镜尖笑出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叩击着青玉几案,震得案上的琉璃灯盏剧烈摇晃,鎏金灯油顺着纹路蜿蜒流淌:申公豹这孽障,总算是要掀翻这盘死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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