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踩着风火轮掠过迷雾时,脚踝的混天绫突然绷得笔直。那抹赤红如活物般蜷曲起来,尖端在空气中簌簌轻颤,像是在预警某种潜藏的危险。他下意识握紧乾坤圈,青铜环身的纹路泛起淡金微光,与掌心的温度交融成一股暖意。
这片被当地人称作 “迷踪渊” 的谷地始终笼罩在紫灰色雾气里。脚下的岩层泛着玉石般的冷光,缝隙间钻出的苔藓却透着诡异的殷红,踩上去会发出细碎的脆响,仿佛踩碎了某种甲壳。哪吒已经在雾里穿行三个时辰,风火轮的烈焰每次试图驱散迷雾,都会被更浓重的水汽吞没,就像投入深潭的火星。
“这地方邪门得很。” 他屈指叩了叩乾坤圈,环身立刻传来共鸣般的嗡鸣。自从踏入这片谷地,法宝就总在隐隐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混天绫突然猛地向后一扯,带着他险险避开从雾中探来的长尾 —— 那尾尖泛着青黑色的磷光,擦过他耳畔时,竟在岩壁上留下一串冒烟的爪痕。
雾气如被利刃剖开,数十双幽绿的光点从四面八方亮起。哪吒足尖一点风火轮,瞬间升至半空,视线扫过的刹那,连他这见惯了封神大战的神将都不禁瞳孔微缩。
左前方的雾霭里,一头狮身人面的巨兽正缓缓抬首。它通体覆盖着熔岩般的赤金色鬃毛,每根毛发末端都燃着豆大的火焰,呼吸间喷出的热气让周围的雾气凝成转瞬即逝的白烟。那双人类模样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滚动的火团,盯着哪吒时竟透出几分不属于野兽的审视。
右侧的岩层突然崩裂,一条水缸粗的巨蟒破石而出。最骇人的是它脊背两侧竟生着三对蝉翼般的翅膀,薄如蝶翼的膜上布满青铜纹路,振动时发出蜂鸣般的颤音。它吐着分叉的信子,信尖滴落的黏液落在地上,竟将坚硬的岩石蚀出细密的孔洞。
“来得正好。” 哪吒将乾坤圈在掌心转了个圈,混天绫已如赤练般缠上手腕。他能听见雾中传来越来越近的窸窣声,像是有无数鳞片在岩层上摩擦,又像是翅膀拍击空气的振翅声。那些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在雾气里折射出诡异的回响,让人分不清究竟有多少生物正在逼近。
狮身巨兽率先发起攻击。它前掌在岩壁上重重一踏,赤金色鬃毛骤然爆发出丈高火焰,将周围的雾气烧得滋滋作响。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无数火星如流星般射向哪吒,在空中拖着橙红色的尾迹。
“雕虫小技。” 哪吒足尖轻点风火轮,身形陡然拔高。混天绫如瀑布般垂落,赤红绸面在空中划出半圆,将火星尽数兜入其中。绸布接触火焰的瞬间泛起流光,那些火星竟被吸附在绫面上,化作点点金斑流转不定。这是他修炼多年的法门,能以混天绫的灵气消解火焰之力。
就在此时,巨蟒突然从斜后方袭来。它展开六对翅膀,在半空划出扭曲的轨迹,利齿间滴落的毒液在岩壁上蚀出白烟。哪吒甩动混天绫,赤红绸带如灵蛇般缠上巨蟒的七寸,却被它鳞片上的倒刺勾住 —— 那些鳞片竟如刀片般锋利,在绫面上留下细碎的划痕。
“有点意思。” 哪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混天绫乃天地灵物所制,寻常刀剑根本无法损伤,这巨蟒的鳞片却能留下痕迹。他猛地收紧绫带,同时将乾坤圈掷了出去。青铜环在空中旋出金色弧线,带着破空的锐啸撞上巨蟒的头颅。
“铛” 的一声脆响震得雾气都在震颤。乾坤圈被弹飞三尺,巨蟒却只是痛嘶一声,头顶竟浮现出半透明的护罩,表面流转着与岩层相似的玉石光泽。哪吒接住飞回的乾坤圈,指尖能感受到环身传来的震动,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能硬接乾坤圈一击的妖兽。
狮身巨兽趁着他分神的瞬间扑了上来。火焰鬃毛擦过哪吒肩头,烫得他衣袍泛起焦痕。风火轮骤然爆发出炽烈光芒,将巨兽逼退的同时,哪吒瞥见它脖颈处有块鳞片颜色略浅,与周围的赤金形成微妙的差异。
“原来如此。” 他心中了然。任何生灵都有弱点,这些怪物看似无懈可击,实则在要害处藏着破绽。混天绫突然剧烈抖动,提醒他注意脚下 —— 三只长着蛛腿的蜥蜴正从岩层缝隙里钻出,透明的腹部能看见蠕动的内脏,口器里滴落的黏液在地上汇成小坑。
哪吒踩着风火轮在空中腾挪,目光却在快速扫视战场。越来越多的怪物从雾中现身:有的像穿山甲却长着鸟喙,能喷出带着腥气的酸液;有的如巨龟却生着鱼尾,甲壳上的花纹会随呼吸变换颜色;最奇特的是一群巴掌大的飞虫,聚在一起竟能化作人形,翅膀振动时发出蛊惑人心的嗡鸣。
混天绫在空中织成赤红屏障,将酸液与飞虫尽数挡在外面。乾坤圈则如流星般穿梭,专挑那些怪物的薄弱处攻击 —— 狮身兽的浅色鳞片、巨蟒翅膀根部的薄膜、蜥蜴腹部的软甲。每次击中要害,怪物们都会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上的灵光也会黯淡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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