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花海还没褪去,沉香木船就已驶入龙宫废墟。曾经流光溢彩的珊瑚宫殿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珍珠铺就的地面裂成蛛网,无数贝壳灯笼掉在地上,烛火在碎壳里明明灭灭,像群垂泪的眼睛。
“这地方咋变成这样了?” 王大叔踩着碎珊瑚往前走,鞋底被硌得生疼。他捡起块嵌着宝石的瓦片,上面的龙纹还沾着黑泥,“前儿个水晶镜里看还好好的,怎么说塌就塌了?”
哪吒摸了摸怀里的珍珠,龙王的笑脸在珠内轻轻晃动。混天绫突然绷紧,红绸指向宫殿深处 —— 那里传来压抑的哭声,像无数根银针刺着耳膜。他把火尖枪横在胸前,枪尖的金光扫过断柱,照出躲在后面的小龙子,鳞片还没长齐,尾巴尖裹着块红绸,是之前春桃绣的那种。
“别过来!” 小龙子举着柄水晶匕首,刃口还没开锋,在金光里颤巍巍的,“是你杀了我父王!我要为他报仇!” 他身后钻出十几个龙子龙孙,最大的不过半人高,最小的还拖着透明的尾鳍,手里的武器不是断矛就是碎盾,看着可怜又凶狠。
王大叔赶紧把哪吒往身后拉:“小少爷别动!这些娃娃不懂事!” 他往小龙子手里塞了块桂花糕,是从怀里捂热的,“你爹是被黑气控制了,小少爷是救他呢!不信你看这个 ——” 老豆腐匠掏出片龙鳞,是之前从海里捡的,鳞片上还留着血煞珠的黑印。
小龙子的匕首 “当啷” 掉在地上。他盯着鳞片上的黑印,突然想起三日前父王突然性情大变,把最疼爱的妹妹扔进珊瑚牢,理由是 “她身上有不干净的气息”。那时父王的脖颈处就泛着红光,和鳞片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真的…… 是这样吗?” 小龙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尾巴尖的红绸蹭着脸颊,把泪水都吸走了。最大的龙女突然指着宫殿顶部:“快看!父王的灵位在发光!”
众人抬头望去,龙王的玉牌灵位悬浮在断梁上,周围环绕着金色的光点,正是之前龙王消散时的龙元。光点落在灵位上,渐渐拼出段虚影 —— 龙王正坐在珊瑚宝座上,往小龙子手里塞珍珠,“若有日我被黑气所困,定要信那持莲花枪的少年……”
虚影散去时,灵位突然裂开,里面滚出颗鸽卵大的夜明珠,落在哪吒脚边。珠内映出幅地图,标记着东海深处的漩涡,旁边刻着行小字:“镇海石碎,需寻定海神针镇水脉。”
“这是父王的遗命!” 龙女捡起夜明珠,突然对着哪吒屈膝行礼,“之前是我们错怪小英雄了。” 她往宫殿后指,“我妹妹还被关在珊瑚牢,那里的黑气最浓,说不定藏着什么线索。”
哪吒刚要说话,脚下的地面突然震颤。混天绫像被烫到似的缩回,红绸上沾着的海水正在冒泡,发出 “滋滋” 的声响。王大叔趴在地上听了听,脸色骤变:“不好!是地脉在翻涌!”
远处的海面突然升起道水墙,比之前龙王掀起的还要高。更诡异的是,水墙里浮现出无数龙影,却都没有眼睛,像群被操控的木偶,正往龙宫的方向游来。小龙子突然尖叫:“是被黑气污染的龙尸!闻仲没走!”
火尖枪的金光突然暴涨,在宫殿周围织成结界。龙尸撞到金光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尸身的黑泥簌簌掉落,露出底下雪白的骨骼。“这些东西怕莲花火!” 张师傅往结界上泼桐油,老铁匠的手在发抖,“可咱们的油不多了!撑不了多久!”
龙女突然往珊瑚牢跑:“我知道有办法!牢里的珊瑚能吸收黑气!” 她的尾鳍在地上拖出条水痕,身后跟着几个捧着贝壳的小龙子,里面装着从父王灵位前取的龙元,“把这个撒在珊瑚上,能让它们长得更快!”
哪吒跟着冲进珊瑚牢时,正看见株巨大的墨色珊瑚,枝桠上缠着个透明的囚笼,里面的小龙女缩成团,尾鳍被黑藤勒出深深的血痕。珊瑚的根须扎在地脉里,每片叶子都在渗出黑汁,把周围的海水染成墨色。
“快用龙元!” 龙女把贝壳里的光点往珊瑚上撒。金色的龙元碰到墨色叶片,立刻燃起淡蓝的火苗,把黑汁都烧成了白雾。珊瑚发出舒服的轻响,枝桠开始变红,囚笼上的黑藤渐渐枯萎,露出小龙女苍白的脸。
“姐姐!” 小龙女扑进龙女怀里,小爪子指着珊瑚根部,“那里有个黑色的盒子!闻仲的人埋进去的!” 众人扒开珊瑚根,果然挖出个乌木盒,上面刻着九婴的头骨纹,锁孔里还冒着黑气。
哪吒用火尖枪挑开盒锁,里面装着卷羊皮地图,画着东海七座岛屿的位置,每个岛屿上都标着血红色的叉。“这是闻仲的下一步计划!” 他认出最上面的岛屿是陈塘关附近的桃花岛,“他要在七岛设祭坛,用海水淹没沿海城镇!”
地图突然发出红光,在地面投射出段影像 —— 闻仲正站在座黑色的宫殿里,对着个巨大的贝壳说话:“等我用龙尸拖住那小子,你就趁机唤醒深海的老东西…… 记住,千万别让哪吒拿到定海神针……” 影像到这里突然中断,羊皮卷 “哗啦” 一声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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