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灯芯爆出一串火星,将众人映在帐壁上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变形。姜子牙手中的狼毫笔刚在龟甲上勾勒出半道符文,墨汁便顺着甲片的纹路渗出,在 “噬魂纹” 的拓片上晕开一团乌黑 —— 那拓片上的纹路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原本暗红的线条渐渐转为墨黑,散发出淡淡的腥气。
“不对劲。” 姜子牙猛地搁下笔,玉镜从鼻梁滑落,悬在半空震颤不止。镜面里的符文拓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翻滚的黑雾。他抬手按住龟甲,指尖触及之处,甲片竟泛起冰寒的凉意 —— 这是承载过无数卜辞的灵龟甲,寻常阴邪之气根本无法近身。
哪吒正用灵珠之力滋养一块破碎的符文石,那石头是从祭坛废墟里捡来的,石缝中还嵌着些许死之花的灰烬。当帐内烛火摇晃时,石头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灰烬从石缝中簌簌落下,在桌面上凝结成细小的黑色漩涡。他指尖的灵光骤然黯淡,灵珠子在体内剧烈搏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这股波动……” 哪吒按住心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灵珠子的记忆碎片如碎冰般撞进脑海 —— 混沌边缘的灰色气流,蚀魂族祭坛上跳动的黑色火焰,还有轮回道入口处那道亘古不变的光柱,此刻竟在记忆里蒙上了一层黑雾。
杨戬刚将一碗凝神汤递给伤愈的士兵,闻言立刻转身,三尖两刃刀在鞘中发出轻鸣。他走到帐中央,掌心按在帐壁的军图上,图中标记轮回道的朱砂圆点正在渗出血珠,沿着河道的纹路蜿蜒流淌,在 “洪荒腹地” 四个字上汇成一小片暗红。“军图是用镇魂木所制,能预警天地异动。轮回道方向的朱砂变色,怕是出了大事。”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震天的惊呼声。一个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进帐内,甲胄上的铜环碰撞得叮当作响,他跪倒在地时,腰间的令牌 “哐当” 落地,声音在死寂的帐内格外刺耳:“元帅!轮回道方向…… 天裂开了!”
众人齐齐冲出大帐,只见西北天际的云层正在急速旋转,原本澄澈的天幕被撕开一道漆黑的裂口,裂口边缘闪烁着紫黑色的电光,每道电光劈落,都能看到无数光点从云层中坠落 —— 那是本该进入轮回的灵魂,此刻却像被狂风卷走的蒲公英,在半空中挣扎闪烁,最终湮灭在黑暗里。
“轮回道是天地秩序的根基,魂魄由此入六道轮回,方能维系生灵循环。” 姜子牙望着那道裂口,花白的胡须剧烈颤抖,“若是魂魄无法转世,不出百年,洪荒便再无新生,只剩枯骨。” 他从袖中取出八卦镜,镜面在阳光下折射出金光,却只能照到裂口百丈之外 —— 那片区域像是被无形的屏障笼罩,金光触及之处便化作淡烟。
杨戬将三尖两刃刀横在胸前,刀身映出天际的异象,刀刃上的寒光竟泛起一层灰雾。“方才收到陈塘关传讯,说李靖将军发现城中祠堂的牌位无故碎裂,那些已故将士的魂魄都没入了西北方向。当时以为是偶然,现在看来……” 他话未说完,天际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裂口处的云层翻涌得愈发湍急,隐约能看到云层深处有巨大的阴影在蠕动。
哪吒周身的混天绫突然无风自动,红绫末端的流苏扫过帐前的旗杆,留下一串火星。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从轮回道方向传来的邪恶力量中,夹杂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 与噬魂纹同源,却比祭坛上的力量精纯百倍。灵珠子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碰撞、拼接,浮现出混沌初开时的景象: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旁,站着个身披玄甲的身影,手中长戟挑着个黑色的陶罐,罐口渗出的雾气,正与此刻天际的黑雾一模一样。
“是蚀魂族的本源之力。” 哪吒指尖凝出一缕灵光,灵光在空气中划出半道圆弧,“他们在轮回道布了阵法,那些黑色雾气能吞噬魂魄,转化成滋养噬魂纹的力量。之前遇到的神秘军队,恐怕只是用来吸引我们注意力的幌子。”
姜子牙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块龟甲碎片 —— 这是之前占卜时裂开的,碎片边缘还残留着半道卜辞。他将碎片凑到八卦镜前,镜光穿透碎片,在地面投射出模糊的影像:无数黑色丝线缠绕着轮回道的光柱,丝线末端连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中隐约能看到蚀魂族的身影。“果然有关联!噬魂纹只是引子,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轮回道的魂魄之力。”
“那我们还等什么?” 杨戬握紧三尖两刃刀,刀身与空气摩擦发出轻鸣,“现在就去轮回道,把那些蚀魂族赶出去!”
“不可莽撞。” 姜子牙按住他的手腕,指尖在八卦镜上轻轻一点,镜面中的影像突然清晰起来 —— 黑色漩涡周围,悬浮着无数半透明的魂体,他们被黑雾缠绕着,表情痛苦却无法挣脱。“轮回道的魂魄最忌惊扰,若是强行攻击,恐怕会伤及无辜魂魄。” 他望向哪吒,眼中带着期许,“你灵珠之力能净化邪祟,或许能找到不伤魂魄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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