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永远也忘不了十年前的长河祭典。
夜幕低垂,西山脚下的窑场亮如白昼。
数座新改进的高温竖窑正发出沉闷的轰鸣,空气中弥漫着松木燃烧的烟火味。
在一座被称为“神心炉”的小型熔炉前,烈的眼神狂热而专注。
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满是汗水和黑灰,肌肉线条因紧张而紧绷。
他亲自操控着一个巨大的皮囊风箱,为熔炉鼓入强劲的气流,将内部的温度推向他所能达到的极限。
炉内,大量的木炭和精选的孔雀石原矿正在经受烈火的考验。
终于,烈停止了鼓风。他用一根长长的、顶端带着陶钩的木杆,小心翼翼地捅开炉底的一个小孔。
一道细细的、流光溢彩的赤红色液体,如同岩浆一般,缓缓从炉口流出,落入下方预先挖好的沙模中。
它在微凉的夜风中迅速冷却,表面凝固成一层暗红色的外壳,但核心依旧是滚烫的、流动的光。
烈的学徒们爆发出敬畏的欢呼,他们跪倒在地,对着那流动的“神血”顶礼膜拜。
烈缓缓举起双手,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压倒性的力量:“看!山神的心,在为我们而跳动!这,就是未来的力量!”
经过无数次失败,他终于提炼出了足以铸造成型的、份量可观的铜液。
他命令学徒将冷却后的铜块取出,准备在次日的“长河祭典”上,献给整个部落一份“震撼的礼物”。
次日清晨。
首领禾带领着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农,巡视着收割后的田地。
按照传统,他们要在“长河祭典”前,向长河母亲献上最后的感恩。
然而,在靠近西山窑场的一片粟米地里,他们发现了令人不安的景象。
这里的土地,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粉末,是被风吹来的窑灰。
还没有收割的粟米,叶片枯禾,穗粒干瘪,了无生机。
更让他们惊恐的是,一条用于灌溉这片土地的引水渠。
原本清澈的渠水,此刻却变得浑浊,水面上漂浮着油污般的彩虹色薄膜,水底的石头上附着着一层滑腻的绿色沉淀物。
一个老农用手捧起水,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
他愤怒地将水泼在地上,对着禾说:“河水被玷污了!这是诅咒!”
禾的脸色铁青,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混着窑灰的泥土。
泥土在他的掌心,显得毫无生机。
他一言不发,但紧握的拳头,青筋毕露。
烈的“神迹”,已经越过了他能容忍的底线。
这不是恩赐,这是对部落根基的致命毒害。
部落中央的广场上,堆满了金色的粟米。
族人们载歌载舞,庆祝着又一年的丰收。
首领禾站在用谷物堆砌的祭台上,正准备进行传统的祭祀仪式。
突然,烈带领着他的学徒们,抬着一件用亚麻布覆盖的神秘物品,排开人群,走上了祭台。
“等一下,禾。”烈的声音响彻广场,“今年的丰收,我们不仅要感谢土地,更要感谢山神赐予我们更强大的力量!”
在所有人好奇的注视下,烈猛地揭开亚麻布。
阳光下,一柄新铸的铜斧,闪烁着刺目的红金色光芒。
它粗糙,斧刃还不够锋利,但那前所未见的金属质感和沉重威严,瞬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是山神之血铸成的神兵!”烈高举铜斧,“有了它,我们能轻易砍倒最大的树木!有了它,我们能打造出撕开任何野兽皮毛的武器!我们不再需要乞求,我们只需要夺取!”
人群中爆发出骚动,许多年轻猎人的眼中,已经燃起了贪婪与渴望的火焰。
就在这时,禾走上前,他的手中捧着一捧那被污染的泥土和几株枯萎的粟米。
“这就是你说的恩赐吗,烈?”禾的声音冰冷,他将手中的泥土和枯穗,重重地摔在铜斧面前。“你的火焰,烧死了土地!你的‘神血’,毒害了河水!你为了这块无用的亮石头,正在杀死我们所有人的长河母亲!”
禾转身,面向所有族人,声音悲愤:“你们是愿意继续吃着土地里长出的金禾米粒,还是愿意去啃食这块冰冷的、带着毒药的石头?!”
他指向铜斧,又指向地上的谷堆。
选择,被如此直白地摆在所有人面前。
广场上的气氛瞬间凝固。
族人们面面相觑,一边是唾手可得的粮食,一边是充满诱惑却又伴随着恐惧的未知力量。
裂痕,在这一刻,被彻底撕开。
长河祭典后的当夜,禾的营帐内,灯火通明。
部落里所有农耕区的头领,以及忠于禾的战士们聚集在营帐,等待着禾的号令。
禾扫视众人,说道:“烈已经被‘炎魔’附身。他要用他的毒烟和毒水,毁掉我们的家园,让我们的孩子再也吃不上饭。今晚,我们必须扑灭那罪恶的熔炉,将炎魔从我们部落驱逐出去,平息土地与河流的愤怒。这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明年的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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