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的证言,尤其是她强调道一力量属性并非邪魔,给了赵坤的指控沉重一击。她身为天枢峰弟子,又是言长老一系,其证词分量不轻。
赵坤脸色更加阴沉。
此时,阿秀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响亮:“各位长老明鉴!道一师兄不是坏人!他是为了救人!他感知到地脉异常,知道再不去就来不及了!他不是故意违反门规的!他…他差点就死了啊!”
她磕磕绊绊,将道一如何感应到地脉剧变、如何心急如焚、以及最后那决绝一击的景象简单描述出来,虽言语稚嫩,却情真意切,闻者动容。
一个练气三层的小药童,不顾自身安危守护同门,其言语天然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殿内不少长老微微颔首,神色缓和了许多。
刑律长老与南明长老对视一眼,又与其他几位长老传音交流片刻。
最终,刑律长老缓缓开口,声音洪亮,回荡大殿:“肃静!”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经戒律堂与各位长老合议,现对药圃弟子、丹鼎殿客卿石野处置如下:”
“一,石野私离宗门,违背征调令与客卿守则,事实确凿,判:罚没此次宗门任务所有奖励与贡献点;伤愈后,禁足思过崖三年,静思己过。”
“二,石野毁坏青木城碑,动摇地脉,虽为破局无奈之举,然过不可抹,判:伤愈后,需前往庶务殿领取相应宗门任务,积攒足额贡献,以弥补青木城重建及地脉疏导之耗。”
“三,石野于青木城力挽狂澜,救同门、拯生灵,功勋卓着,事实确凿,特赏:上品灵石百块,宗门藏经阁乙区阅览权限三月,其所受伤势,由宗门全力救治。”
“四,关于其力量根源及身上隐秘,戒律堂将持续关注,暂不予追究,然若日后发现与邪魔有染,定严惩不贷!”
功过相抵,赏罚分明。既维护了门规的严肃性,也肯定了其巨大功劳,更堵住了赵家借题发挥的口实。
禁足和罚没贡献是惩罚,而资源和治疗则是补偿与肯定。最后一条更是留有余地,也暗含警告。
这个结果,显然是多番权衡下的产物。
赵坤脸色铁青,却也知道在此事上已无法再做文章,只得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南明长老微微颔首,对这个结果似乎并无异议。
刑律长老目光扫过众人:“若无异议,此事便如此定了。将石野送入丹霞峰秘殿,由本座与南明长老联手,先稳住其伤势根基。”
两名弟子上前,小心抬起担架。
阿秀连忙起身跟上,眼中含着泪,却多了几分希望。
就在道一将被抬出大殿之时,赵坤忽然阴恻恻地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即便功过相抵,死罪可免。但其身为伪灵根,道途早已注定。如此重伤,根基尽毁,纵然救活,也不过是一介废人。浪费宗门如此多资源,救治一个再无寸进的废人,呵呵,诸位长老还真是仁慈。”
他的话语如同毒刺,精准地刺向道一最致命的弱点,也试图抹杀他所有的价值与未来。
抬着担架的弟子脚步一顿。阿秀猛地回头,怒视赵坤。
南明长老敲击扶手的手指停了一瞬。
刑律长老眉头紧锁。
殿内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是啊,如此重伤,伪灵根的他,还能有未来吗?
道一依旧昏迷,对此一无所知。只有守拙戒中,那一点微不可察的星璇基点,仍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执着而缓慢地旋转着。
正是: 功过台下论分明,赏罚虽定波澜生。 伪灵根骨前路断,恶语如刀暗箭凌。 秘殿疗伤根基损,星璇未泯道初萌。 且看废躯如何续,绝境另辟崎岖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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