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砰!!!”
一声粗暴至极的巨响,院门被一股大力狠狠踹开!腐朽的门板不堪重负,发出痛苦的呻吟,直接向内倒塌,溅起一片尘土!
“凌云!滚出来接令!”
一声尖锐而充满恶意的吆喝,如同破锣般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凌云眉头微蹙,眼中冷光一闪而逝。他缓缓收功,那萦绕指尖的混沌灵力悄然隐没。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沉稳,不见丝毫慌乱。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走了出去。
院门口,以凌安为首,站着五六个身着凌家护卫服饰的汉子,个个抱着膀子,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笑和幸灾乐祸。凌安手里高高举着一卷镶着金边的羊皮纸文书,下巴抬到了天上,用鼻孔看着走出来的凌云。
小院破败的围墙外,此刻已经围拢了不少被动静吸引过来的凌家族人。有旁系的少年,有负责洒扫的下人,还有一些闻讯赶来看热闹的闲人。他们对着凌云指指点点,议论声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
“看,真的是他!那个废人!”
“啧啧,安管事亲自来传令,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活该!一个废人,还占着地方,浪费粮食!”
“听说要贬为杂役了?嘿嘿,以后是不是得给我们倒夜香了?”
“嘘…小声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呃,好像也没啥大了…”
“快看,他出来了!看他什么表情!”
嘲讽、鄙夷、幸灾乐祸、冷漠……种种目光如同芒刺,聚焦在凌云身上。若换做三年前,这些人连仰望他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却敢如此放肆!
凌云恍若未闻。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凌安手中的文书上,又扫过凌安那张写满恶意的脸。
凌安很满意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更享受将昔日天才踩在脚下的快感。他故意将文书抖得哗哗作响,清了清嗓子,用足以让院外所有人都能听清的、极其夸张的语调,大声宣读:
“凌云!听令!”
“经族长与长老会合议!尔丹田破碎,修为尽失,已为废人!多年来,不思感恩,反为家族招灾引祸,致使家族产业蒙受重大损失!更兼品行不端,残害同族(指打伤凌虎)!实乃家族之耻,蛀虫之尤!”
“今,为肃清门庭,整肃族规!特此决议!”
“一,即刻起,剥夺尔嫡系子弟身份,降为外院最低等杂役!”
“二,收回尔所有嫡系子弟例份资源,停止一切供给!”
“三,即刻收回尔所居院落,限尔一炷香内,收拾铺盖,滚去杂役房报道!逾期不至,家法伺候!”
“四,禁止尔以任何身份,参与本届家族大比!以免登台献丑,贻笑大方,更损我凌家声威!”
“此令,即日生效!不得有误!”
凌安念得抑扬顿挫,唾沫横飞,尤其是念到“废人”、“蛀虫”、“滚去杂役房”、“贻笑大方”等字眼时,更是加重了语气,充满了羞辱的意味。
宣读完毕,他得意洋洋地将文书卷起,用一种施舍般的姿态,随手朝着凌云的脸上扔去!
“喏!拿着吧,废人!以后见了本管事,记得要叫‘安爷’!杂役房那边,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好差事’,保证让你‘宾至如归’!哈哈哈!”
文书卷成一个筒,带着风声砸向凌云面门。院外爆发出一阵更加响亮的哄笑声,充满了恶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凌云,等着看他如何失态,如何愤怒,如何屈辱地弯腰去捡那如同耻辱印记的文书。
然而,凌云只是平静地抬起了手。
他的动作看似不快,却精准无比地在文书即将砸到脸上的瞬间,用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那卷羊皮纸。
没有愤怒,没有咆哮,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的眼神,平静得如同万年寒潭,深不见底,却又带着一种让人心底发寒的冷漠。
凌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院外的哄笑声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悄然爬上凌安的心头。
凌云低头,目光落在手中这卷决定了他“命运”的文书上。羊皮纸的边缘镶嵌着代表家族权威的金线,触感冰冷而沉重。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下一刻!
嗡——!
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威压,毫无征兆地以凌云为中心,轰然爆发开来!虽只笼罩了身周三丈之地,却让这方寸空间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离得最近的凌安和他身后的几名护卫,首当其冲!他们脸上的讥笑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惊骇!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呼吸骤然困难!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窜遍全身!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几乎要当场跪倒!
院外离得稍近的围观者,也感觉胸口一闷,仿佛被巨石压住,脸上的嘲笑瞬间褪去,只剩下茫然和一丝惊悸。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和恐怖的威压之中,凌云夹着文书的两根手指,微微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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