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宗,玄冰峰客卿居所。
此处并非玄冰玉髓洞那般灵气化液的核心福地,却也清幽雅致。一座完全由千年寒玉雕琢而成的小院,坐落于冰峰半腰,推开冰晶窗棂,便可俯瞰下方云雾缭绕、殿宇层叠的冰魄宗山门,以及更远处那座被巨大冰雪护罩笼罩、如同匍匐巨兽般的飘雪城。
寒风卷着细碎的冰晶,敲打在晶莹剔透的窗棂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室内温暖如春,万年暖玉铺就的地面散发着融融暖意。
凌云盘膝坐于暖玉蒲团之上,双目紧闭,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如同深潭古井。凝气巅峰的修为早已稳固,体内混沌丹田如同一个微缩的宇宙漩涡,缓慢而坚定地旋转着,将周遭精纯的冰属性灵气鲸吞而入,再转化为更加深邃幽暗、带着一丝微弱暗金流光的混沌灵力,流淌于被拓宽加固的坚韧经脉之中。
然而,这份圆融之下,却潜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滞涩与渴望。
他内视己身,混沌丹田深邃如渊,潜力无穷,远非寻常凝气境修士可比。但正因如此,那层通往筑基境界的无形壁垒,也显得格外坚固、高耸,仿佛横亘在深渊之上的天堑。
“普通五行筑基之法…” 凌云缓缓睁开双眼,深邃的眸子里混沌之光流转,带着一丝凝重,“根本无法承载这混沌丹田的本质。强行冲击,不仅事倍功半,更可能损伤根基,断绝未来潜力。”
他尝试过推演。无论是冰魄宗的《玄冰筑基法》,还是雪月阁情报中记载的几种人界顶级五行筑基法门,其核心都是引动天地间精纯的五行灵气,在丹田内筑就道基,或为冰魄玄晶,或为庚金剑丸,或为青木灵种…这些道基固然强大,代表着不同的大道方向,但它们的“形”与“质”,都无法与混沌丹田那包罗万象、容纳万法的本源特性完美契合。
混沌,乃万物之始,万法之源。他的筑基,岂能局限于一方五行?
“我需要…混沌筑基!” 一个清晰而迫切的念头在凌云心中扎根。唯有以混沌本源为基,才能彻底释放混沌丹田的潜力,铸就真正匹配《混沌衍天诀》的无上道基!这条路,前无古人,凶险莫测,却是他唯一的通天大道!
他起身,走到冰晶窗前。目光穿透风雪,落向玄冰峰顶那座被蒙蒙寒雾笼罩的玄冰殿。片刻后,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几乎融入风雪的幽影,向着峰顶掠去。
玄冰殿内,寒气比外间更加凛冽精纯。玄冰真人端坐寒玉宝座,清冷的目光落在凌云身上,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
“凝气巅峰,根基稳固,进境之速,世所罕见。” 她的声音清冽依旧,“你之状态,已臻凝气极致。筑基,近在咫尺。可有何疑难?”
凌云躬身行礼,开门见山:“真人明鉴。弟子所修功法特殊,丹田异变,寻常五行筑基之法,恐难匹配其本源,甚至可能适得其反。弟子斗胆请教,真人可曾听闻…‘混沌筑基’之道?”
“混沌…筑基?” 玄冰真人那古井无波的清冷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愕然。她秀眉微蹙,眸中千山暮雪之色翻涌,仿佛在浩渺的记忆长河中搜寻。
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精纯的寒气无声流淌。
良久,玄冰真人缓缓摇头,清冷的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与不确定:“‘混沌’二字,涉及宇宙本源,鸿蒙之秘,太过高渺。古籍残卷中或有只言片语提及‘混沌之体’、‘鸿蒙源气’,但那皆是传说,虚无缥缈,非人界所能承载。”
她看向凌云,眼神深邃:“你所言‘混沌筑基’,本座…闻所未闻。以混沌为基,筑就道台?此等构想,惊世骇俗,亦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道基崩毁,身死道消之局!”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劝诫,“凌云,你天资卓绝,机缘深厚,切莫好高骛远,强求那镜花水月。冰魄宗《玄冰玄功》乃天阶下品,其筑基之法,足以支撑你直指元婴大道,前途无量!”
凌云沉默。玄冰真人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却也让他心头微沉。连这位见多识广的金丹真人都未曾听闻混沌筑基,其艰难与隐秘,可见一斑。
“多谢真人解惑。” 凌云没有争辩,只是再次行礼,“弟子明白其中凶险。然道途已定,心之所向,不得不行。真人可知,何处或有上古遗迹、失落秘境,可能存留与此相关的蛛丝马迹?或是…蕴含混沌本源之气的天材地宝?”
玄冰真人看着凌云眼中那份不容动摇的坚定,心中暗叹。此子心志如铁,认定之事,九死不悔。她沉吟片刻,指尖在寒玉扶手轻轻敲击。
“上古遗迹…飘雪城疆域内,已知的几处,如‘霜火秘境’、‘古剑冢’,皆以冰、火、剑道传承为主,与混沌相去甚远。至于蕴含混沌本源之物…” 她摇了摇头,“此等神物,若存于人界,必引天地异象,腥风血雨,绝非凝气境所能觊觎染指。本座建议…”
她的话还未说完,凌云左手食指上,那枚古朴的混沌戒,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温热波动!同时,他怀中的雪月阁“暗月令牌”,也同步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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