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的剧痛让沈清羽眼前一黑，但他咬紧牙关，硬生生稳住身形，将背后凌无影往上托了托。冷凝霜剑光回卷，护在他身侧，月华剑气虽凌厉，却在密集的箭雨和不断涌上的黑衣人围攻下，显得左支右绌。武崇山带来的六扇门精锐配合默契，远非之前乌合之众可比，更有强弓硬弩压制，他们的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
“负隅顽抗！”武崇山冷哼一声，亲自下场，一双铁掌裹挟着凌厉劲风，直取冷凝霜。他看出冷凝霜是主要战力，只要拿下她，沈清羽和昏迷的凌无影便不足为惧。
冷凝霜挥剑相迎，剑掌交击，发出沉闷巨响。她本就内力未复，此刻应对武崇山这等高手，顿时压力倍增，剑势不由得一滞。就在这瞬间，两名黑衣人觑准空档，刀剑齐出，狠辣地斩向沈清羽双腿！
沈清羽挥剑格挡，“铛”的一声震开一刀，另一剑却已来不及完全避开，剑锋划破他小腿，鲜血瞬间染红了裤管。他一个趔趄，单膝跪地，全靠长剑拄地才未倒下，但背着凌无影，行动已是大为不便。
“清羽！”冷凝霜心急如焚，想要回援，却被武崇山死死缠住。
混乱中，无人察觉，沈清羽温热的血液滴落，有几滴，恰好溅在了他背后凌无影垂落的手背上。
那鲜血，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触碰到凌无影皮肤的瞬间，竟如同水滴落入滚烫的油锅，发出轻微的“嗤”声！凌无影那被金针封锁、陷入死寂的身体猛地一颤！
趴伏在沈清羽背上的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头！
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然睁开。但眼中并非熟悉的清明，也不是纯粹的漆黑，而是一种更加诡异的状态——左眼的涅盘心火微弱得几乎熄灭，只剩下一点黯淡金芒在瞳孔深处挣扎；右眼则是一片死寂的灰白，仿佛蒙上了厚厚的尘埃。然而，在这片灰白之下，却有一种源自本能、超越意识的凶戾，被沈清羽的鲜血与周遭浓烈的杀意彻底点燃！
“呃……啊……”
一声低沉、沙哑，完全不似人声的嘶吼从凌无影喉咙深处挤出。他固定身体的布带被一股陡然爆发的蛮力生生绷断！他竟直接从沈清羽背上挣脱，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踉跄落地！
“凌大哥？！”沈清羽感受到背后一轻，惊愕回头，看到的却是凌无影这般模样，心中顿时一沉。
凌无影对沈清羽的呼唤充耳不闻。他歪着头，灰白的右眼空洞地“扫视”着周围厮杀的人群，最终定格在那些正在攻击沈清羽和冷凝霜的黑衣人以及六扇门捕快身上。在他那混乱的感知里，这些不断涌来的敌意，就是刺激的本源，是必须清除的……障碍！
他动了！
没有施展任何精妙身法，只是凭借着一种野兽般的本能，猛地扑向了离他最近的一名六扇门捕快！速度快得惊人，甚至带起了一道残影！
那捕快只见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只冰冷如同铁钳的手掌已然扼住了他的咽喉！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喊杀声中显得异常刺耳。那捕快双眼凸出，瞬间毙命！
凌无影随手将尸体扔开，灰白的眼睛转向下一个目标。他此刻的战斗方式粗暴直接到了极点，没有任何招式可言，只是纯粹的速度与力量的碾压！掌劈、爪撕、肘击、肩撞……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为了杀戮的兵器！所过之处，黑衣人也好，六扇门捕快也罢，竟无人是他一合之将！残肢断臂伴随着惨叫四处飞溅，场面瞬间变得无比血腥！
“他……他怎么醒了？！”
“怪物！他是怪物！”
围攻的人群顿时一阵大乱，被这突如其来的、不分敌我的疯狂杀戮吓得胆寒。
武崇山也被这变故惊得攻势一缓，凝神看去，脸色骤变：“不对！他不是恢复清醒！这是……煞气失控，本能杀戮！”
凌无影的存在，瞬间打破了战场的平衡。他就像一头冲入羊群的疯虎，完全无视敌我，只攻击所有带有敌意或试图靠近他的人。不仅黑衣人损失惨重，连一些靠得太近的商队护卫也被他随手格杀！
“凌大哥！住手！是我！”沈清羽强忍伤痛，试图靠近唤醒他。
然而，回应他的，是凌无影反手一掌拍来！掌风凌厉，带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沈清羽急忙举剑格挡，“嘭”的一声，连人带剑被震飞数步，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状若疯魔的凌无影，心中充满了绝望与痛苦。凌大哥……真的完全不认识他们了吗？
冷凝霜趁武崇山分神，一剑逼退他，闪身来到沈清羽身边，将他扶起，看着大杀四方的凌无影，眼神无比凝重：“他此刻心神已失，完全被杀戮本能支配，认不出我们！先设法制住他！”
可如何制住？此刻的凌无影，实力似乎比地底祭坛时更加恐怖，那是一种摒弃了所有技巧、回归原始蛮荒的绝对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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