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此处,双经渡只觉得后背沁出一层冷汗。他想起半年前被诬陷入狱时,朝堂上那些莫名的声讨,想起皇帝虽最终赦免了他,却始终未曾彻底追查幕后之人,原来这一切的背后,竟藏着如此庞大的阴谋。废太子旧部蛰伏十年,竟想借他这一介医者作为突破口,这心思未免太过阴狠。
“……双大夫,您是好人,不该被卷入这滔天祸水。老朽能力有限,只能告知这些。那股势力中,有个领头的,左手背上有块月牙形的疤痕,您若日后遇上,务必多加小心。信阅后请烧毁,莫留痕迹。老朽去了,望您平安顺遂……”
信的末尾,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小小的“隐”字墨印,与信封上的一般无二。
双经渡将信纸重新折好,指尖在“月牙形疤痕”几个字上反复摩挲。他行医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左手背有疤痕的不在少数,可若真是那股势力的领头人,必然不会轻易暴露行踪,这线索看似有用,实则如同大海捞针。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是在敲打着人心。他走到炭盆边,将信纸点燃,看着火苗舔舐着泛黄的纸页,将那些字迹一点点吞噬,最后化为一捧灰烬。他用竹筷拨了拨灰烬,直到确认再无残留,才转身走出内室。
阿竹见他出来,脸上带着忧色,刚要开口,却见双经渡摆了摆手:“没事,不过是老先生感谢的话,写得郑重了些。”
他脸上神色如常,仿佛刚才那封信从未出现过,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湖已被投下了一块巨石,荡起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那股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如同蛰伏的毒蛇,不知何时便会露出獠牙,若不加以提防,不仅是他,恐怕连晋王、甚至皇帝,都可能被卷入其中。
傍晚时分,雨渐渐停了。双经渡换了身素色长衫,对阿竹交代了几句,便提着药箱出了门。他没有去任何病患家,而是径直走向了城东的李府。
李修远正在书房整理卷宗,见双经渡来访,有些意外:“双兄今日怎得空过来?莫非是有什么棘手的病症?”
双经渡坐下,接过侍女递来的茶,却没有喝,只是沉声道:“李兄,有件事,或许你该知道。”
他没有提及那封信的存在,只是将老者所述的内容,换了种方式转述出来——只说自己偶然从一位旧人口中得知,张万贯构陷之事另有隐情,背后似有废太子旧部指使,目的是搅乱朝局,伺机复辟。
李修远原本含笑的脸色,在听到“废太子旧部”几个字时,瞬间沉了下来。他放下手中的卷宗,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眉头紧锁:“此事当真?双兄可有证据?”
“证据暂时没有,”双经渡摇头,“但此事绝非空穴来风。那股势力藏了十年,如今敢动心思,必然有所依仗。若不查清,恐成大患。”
李修远沉默片刻,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被雨水洗过的芭蕉叶,缓缓道:“废太子虽被圈禁,但其母族在江南仍有势力,当年的旧部也多散落各地,这些年看似沉寂,实则一直暗流涌动。只是没想到,他们竟会把主意打到双兄头上。”
“或许在他们看来,我既是晋王看重之人,又是陛下如今倚重的医者,若能借构陷我挑起朝堂纷争,的确是条捷径。”双经渡语气平静,“只是张万贯太急,反而坏了他们的事。”
李修远转过身,眼神锐利如鹰:“双兄放心,此事我会暗中查探。只是那股势力行事谨慎,怕是不易找到踪迹。”
“我明白,”双经渡点头,“此事牵连甚广,切不可声张,以免打草惊蛇。若他们察觉我们已有防备,说不定会狗急跳墙,做出更出格的事。”
李修远应道:“我晓得轻重。双兄这边也多加小心,若有任何异动,即刻告知我。”
从李府出来时,天色已暗,街灯次第亮起,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双经渡提着药箱,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信中的内容。那老者说废太子旧部似有异动,究竟是何种异动?是在集结人手,还是在密谋新的阴谋?
路过街角的馄饨摊时,他停下脚步。摊主是对老夫妻,见他过来,热情地招呼:“双大夫,要不要来碗馄饨?刚出锅的,热乎。”
双经渡点了点头,坐在小马扎上。看着摊主妻子麻利地包着馄饨,丈夫在灶台前添柴加火,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脸庞,却透着一股安稳的暖意。
“最近生意怎么样?”双经渡随口问道。
摊主叹口气:“还行吧,就是前几日听说南边不太平,好像有几个村子闹了疫病,吓得好多人不敢出门,这两日才好些。”
“疫病?”双经渡心头一动,“是什么疫病?可有具体症状?”
“听说是上吐下泻,浑身发热,村里已经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没治好。”摊主妻子接过话头,“还好官府反应快,已经把那几个村子封了,说是怕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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