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半信半疑地松开手,果然往陶罐那边凑了凑,深吸了口气。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药香真有魔力,他咳得竟没刚才那么凶了。
这时,药罐里的水已经煮得剩下一半,汤色黄绿,清澄透亮。双经渡熄了火,用布垫着罐底,把药汁倒进一个粗瓷碗里,又放进蒲公英,焖了片刻。“阿福,先来喝药。”
阿福叔父赶紧扶着他过来,药汁还冒着热气,阿福刚喝一口就皱紧了眉:“苦…太苦了…”
“良药苦口。”双经渡递过块晒干的枣糕,“喝完药吃块这个,就不那么苦了。”
阿福捏着鼻子,一口口把药汁灌了下去,刚放下碗,又开始咳,这次却没见血,痰里的腥气也淡了些。“叔,好像…没刚才那么难受了。”他喘着气道。
众人见了,都松了口气。双经渡又给其他几个病患分了药,嘱咐道:“这药一日三服,喝完药别吹风,多喝温水。”
太阳升到头顶时,商队继续西行。阿福能自己走路了,虽然还咳,但精神头好了不少。赵头领走在双经渡身边,忍不住问:“先生,您这医道和禅理,怎么就这么融到一块儿了?”
双经渡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风掀起他的衣袍,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僧衣。“医是治身的禅,禅是疗心的医。”他淡淡一笑,“就像这苇茎,既能入汤治病,也能让人想起‘无所住’的道理,本就没什么分别。”
正说着,前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尘土飞扬中,隐约能看见一面旗帜,上面写着个“秦”字。赵头领脸色微变:“是秦州的巡防兵,听说最近查得严,不知会不会为难我们…”
双经渡的目光落在药箱里剩下的苇茎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这些寻常的芦苇,能不能像刚才救治肺痈一样,化解眼前的波折?
巡防兵越来越近,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颤。双经渡忽然停下脚步,对赵头领道:“别慌,心定了,路就顺了。”
可那领头的兵卒勒住马,目光扫过商队里咳嗽的几人,厉声喝道:“你们这队人,是不是带了疫病?!”
商队的人顿时慌了神,阿福更是吓得往叔父身后缩。双经渡往前一步,迎着兵卒的目光,朗声道:“我等是行商的,几位弟兄得了肺痈,正在服药治疗,并非疫病。”
“肺痈?我看是瘟疫!”兵卒翻身下马,手里的长矛往地上一顿,“秦州刚下了令,凡有咳嗽吐血的,一律就地隔离!”
赵头领急了,上前想递银子,却被兵卒一矛挑开:“少来这套!要么跟我回营查验,要么就地解散,不准再往前走!”
阿福的叔父哭丧着脸:“先生,这可怎么办?我们带货去秦州交货,耽误了日子,要赔大钱的啊…”
双经渡看着兵卒腰间的令牌,忽然问道:“这位差官,敢问秦州城里,是不是也有不少人咳血?”
兵卒愣了一下,撇撇嘴:“哼,何止不少,连知府大人的小舅子都得了这病,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那正好。”双经渡从药箱里取出一小捆苇茎,“我这药能治此症,若差官肯让我们入城,我愿为知府大人的亲戚诊治。若是无效,任凭处置。”
兵卒打量着他,又看看那些正在喝药的商旅,见他们虽咳,却不像垂死之人,心里也犯了嘀咕。他犹豫片刻,道:“好,我就信你一回!要是治不好,休怪我不客气!”
赵头领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多谢先生,多谢差官!”
双经渡却望着秦州城的方向,眉头没舒展开。他知道,这苇茎汤能治肺痈,可城里的病患若已溃脓,怕是没那么容易好。更重要的是,人心的恐慌,比病痛更难医。
队伍跟着巡防兵往秦州城走,阿福边走边喝药,咳嗽越来越轻。他凑到双经渡身边,小声问:“先生,城里的人,也能像我这样好起来吗?”
双经渡摸了摸他的头,目光落在路边随风摇曳的芦苇上:“只要信这草木有灵,信自己有心定之力,就一定能好起来。”
可秦州城里等待他的,真的只是肺痈吗?那知府大人,会不会相信这不起眼的苇茎,能救他小舅子的命?
双经渡能否顺利入城救治病患?且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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