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说谁。一道道目光,幸灾乐祸的,同情的,好奇的,全都集中到了伊丽莎白身上。
伊丽莎白正在专心致志地……切着她的干荨麻。不多不少,刚刚好是教科书上要求的重量,动作标准,神情专注,仿佛这世界上再没有比切荨麻更重要的事了。
她的无视,彻底点燃了斯内普的怒火。
“莉莉丝小姐!”
伊丽莎白抬起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被打扰的茫然。
“既然你对这些基础的药材如此不屑一顾,”斯内普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那么,想必你一定能回答我一个……稍微深入点的问题。”
他双手背在身后,踱到伊丽莎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告诉我,如果在缩身药水里,误加了三滴狮子鱼的脊髓液,而不是标准的鼠胆汁,会产生什么后果?并且,应该如何用不超过三种常见材料进行补救?”
整个地窖,瞬间一片死寂。
这是一个远超一年级,甚至三年级学生知识范畴的问题。德拉科的脸白了,他知道斯内普这是在故意刁难。潘西的手紧紧攥住了袍子,紧张得快要哭出来。
【救命!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真的配过!缩身药水?误加?这不就是生产事故吗?按流程应该直接整锅倒掉写检查报告啊!】
伊丽莎白的大脑在疯狂地尖叫,但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她不能说不知道,那会坐实她的“无知”。她也不能瞎编,斯内普会把她撕成碎片。
就在这一片死寂中,伊丽莎白闭上了眼睛。
一瞬间,她放弃了去搜索脑子里那些贫瘠的、属于一年级的魔药知识。她沉下心,将自己的感知,沉入到了斯内普提出的那个“概念”里。
缩身药水……雏菊的根……晃动的小老鼠……
狮子鱼的脊髓液……一种暴躁的、尖锐的、充满攻击性的能量……
当这两种东西混合在一起……
伊丽莎白仿佛“看”到了,一锅原本温和的、正在缓缓缩小的绿色液体,在滴入那三滴暴躁的能量后,瞬间沸腾、暴走!它不再是缩小,而是在疯狂地、无序地、向内坍缩!所有物质都在被扭曲,被撕裂!
补救……需要一种……能安抚这种暴躁,能稳定那种坍缩的力量……
她的感知,扫过地窖储藏柜里的那些瓶瓶罐罐。
月长石……太冷,会直接把它冻住,然后炸开。
豪猪的刺……太尖锐,会加剧它的暴躁。
有了。
伊丽莎白睁开眼,那双漆黑的眸子,平静地对上了斯内普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
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安静的地窖。
“那锅药水不会爆炸,也不会失效。”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在陈述某种自然规律的平淡,“它会……变成一个饥饿的洞。它会开始吞噬自己,坩埚,桌子,周围的一切,直到它的能量耗尽。它不是在缩小物体,而是在湮灭物质。”
斯内普脸上的嘲讽,第一次凝固了。
伊丽莎白顿了顿,继续说:“补救的话……不需要三种。只需要一种就够了。”
“抓一把瞌睡豆,不用磨碎,直接扔进去。”
“为什么?”斯内普下意识地追问,声音干涩。
“因为狮子鱼的脊髓液,像一个发脾气的、尖叫的婴儿。你跟它讲道理,它听不懂。你打它,它会哭得更凶。”伊丽莎白的解释,听起来荒谬至极,像是在讲一个童话故事,“你只需要……让它睡着就行了。”
“瞌睡豆,就是它的摇篮曲。”
整个地窖,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学生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伊丽莎白。这是什么见鬼的理论?魔药学什么时候变成哄孩子了?
然而,斯内普,这位霍格沃茨最年轻的魔药大师,却僵在了原地。他那张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混杂着震惊、难以置信和极致困惑的神情。
因为,这个荒谬的、童话般的解释……
该死的,居然是对的。
不是教科书上的那种正确,而是一种……触及了魔药本质的、更深层次的正确。一种连他自己,都只是在某个深夜研究中,隐约触碰到的、关于魔药灵魂的猜想。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她那双平静的黑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得意或炫耀,仿佛她刚刚说的,只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下课的铃声响了。
伊丽莎白对着斯内普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收拾自己的东西,第一个走出了地窖,深藏功与名。
她走在空旷的走廊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好险,差点就玩脱了。躺平也是个技术活啊……】
就在她准备拐向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她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前方不远处,走廊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那个头上缠着可笑的紫色头巾,身上永远散发着一股大蒜味的、懦弱的奇洛教授。
他似乎正在等人,看到伊丽莎白,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紧张而又结巴的笑容。
但在伊丽莎白的感知里,那笑容之下,盘踞在他脑后的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正穿透一切伪装,带着一丝赞许,和一种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艺术品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遥遥地望着她。
然后,在伊丽莎白冰冷的注视下,奇洛——或者说,是伏地魔,控制着奇洛的身体,对着她,做了一个极其轻微、几乎无法察觉的、点头的动作。
那是一个无声的信号。
一个来自黑魔王的、心照不宣的邀请。
【你很有趣。来,加入我。】
喜欢HP只想装透明的我却超强请大家收藏:(m.20xs.org)HP只想装透明的我却超强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