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像一声迟来的、沉闷的丧钟。斯内普没有回头。他依旧背对着门口,站在那片由他自己亲手营造的、冰冷的黑暗里,一动不动。
办公室里弥漫着魔药材料的复杂气息,但此刻,他却清晰地闻到了另一种味道。一种来自遥远异世界的、混杂着硝烟、雨水和无尽悲恸的味道。
那个故事,像一根看不见的、淬了剧毒的刺,扎进了他的大脑皮层,还在隐隐作痛。那个跪在血泊里的男孩,那双空洞的、比死亡还要死寂的眼睛,像一幅被诅咒的油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活了下来。他把自己锻造成了一副铠甲。他选择了……守护。”
每一个字,都像一句精准的咒语,剖开了他层层叠叠的、用憎恨和悔恨砌成的防卫,精准地击中了他灵魂最深处那个从未愈合过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守护。
多么可笑,又多么……沉重的词。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橡木桌上,玻璃罐里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被震得齐齐晃动。
他憎恨这种感觉。
这种被一个十二岁的小鬼,用一个闻所未闻的麻瓜故事,轻易看穿了灵魂的感觉。
这比任何摄神取念的失败,都让他感到屈辱和……无力。但他又无法否认,在那份屈辱之下,一种病态的、不受控制的好奇心,像藤蔓一样,疯狂地滋生出来。
那个男孩,后来呢?他如何守护那座罪恶的城市?他的铠甲,真的坚不可摧吗?“该死的……”斯内普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站了许久,直到地窖里的寒气重新将那股翻涌的情绪冻结,才终于迈开僵硬的脚步,离开了办公室。
他需要去见邓布利多。
他需要向那个老狐狸汇报这场……史无前例的、荒谬的教学成果。
* * *
校长办公室里,温暖如春。
福克斯在栖木上打着盹,发出一两声满足的轻哼。
那些银制的、会喷射蒸汽的小仪器,一如既往地在桌上滴答作响。
邓布利多正坐在办公桌后,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的、和蔼可亲的笑容,仿佛刚刚不是派自己的魔药学教授去对一个二年级学生进行精神拷问,而是让他去送一盒巧克力蛙。
“西弗勒斯,”
他愉快地眨了眨眼,半月形的镜片后,那双蓝色的眼睛闪烁着了然的光芒,
“这么快就结束了?来一块柠檬雪宝吗?我发现最近的口味里,多加了一点点跳跳糖的成分,口感非常……活泼。”
他将那个装着柠檬雪宝的银碗,朝斯内普的方向推了推。斯内普看都没看那碗糖果一眼。
他像一道黑色的、移动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走到办公桌前,停了下来。
他没有坐下,只是立在那里,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都仿佛因为他的存在而下降了几度。
“她的大脑,”
斯内普的声音,像两块冰冷的石头在互相摩擦,干涩而生硬,
“比我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哦?”
邓布利多的眉毛,愉快地扬了起来,
“此话怎讲?”
“我试图进入她的记忆,但失败了。”
斯内普说出这句话时,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承认失败,尤其是在邓布利多面前承认失败,对他而言,比喝下一整锅缩身药剂还要难受。
“她没有构建任何形式的防御屏障,至少,不是我们所熟知的任何一种大脑封闭术。”
他极力用一种客观的、不带任何个人情绪的口吻,来描述那场匪夷所思的经历,
“她……构建了一个世界。”
“一个世界?”
邓布利多的表情,终于从单纯的愉快,变成了真正的好奇。他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是的。”
斯内普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片冰冷的、下着雨的城市夜景,
“一个完整的、逻辑自洽的、充满了……细节的麻瓜世界。摩天大楼,汽车,枪支……还有……一个故事。”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一个男孩,目睹了他的父母被劫匪枪杀。然后……”
他没有再说下去。再说下去,就显得太过私人,太过……情绪化。
邓布利多静静地听着,办公室里只有福克斯偶尔翻身的细微声响。
他看着斯内普那张阴沉的、紧绷的脸,许久,他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呵……呵呵……”
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愉快的、毫不掩饰的大笑,他甚至笑得肩膀都在微微颤抖,白色的长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一个故事……哦,梅林的胡子啊,一个故事!”
邓布利多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看着一脸“你再笑我就把桌上的糖全变成毒药”表情的斯内普,终于收敛了笑意。
“西弗勒斯,你还不明白吗?”
他的声音里,依旧带着笑意,但那双蓝色的眼睛,却变得无比深邃,仿佛能穿透时间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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