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瞳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可知，‘变量’为何物？”
穆成一怔。
“‘变量’，是规则海洋中不应存在的‘异数’，是能够撬动既定因果的‘杠杆’。”星瞳缓缓道，“而‘归真之地’，在巡天阁的古老记载中，并非简单的超脱之地。它更像是一个……‘重置点’，一个将所有‘变量’收束、将所有偏离的‘因果’抹平，让宇宙重归‘纯净’初始态的……终极机制。”
穆成如遭雷击，浑身冰凉！
重置点？抹平因果？终极机制？
这与他想象中的超脱圣地，截然相反！如果星瞳所言为真，那追寻“归真之地”，岂不是自投罗网，主动走向终结？
“那为何‘星火箓’会指引我寻找它？为何无数文明前仆后继？”穆成声音干涩。
“‘星火箓’承载文明余烬，其指引，或许并非指向‘归真’本身，而是指向揭开真相的道路。至于那些文明……或许是被筛选的棋子，或许是在绝望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又或许……”星瞳顿了顿，“……‘归真’的本质，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变量’，拥有着连‘肃正’都无法完全定义的……可能性。”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蓝色符文上：“这个‘信息奇点’，来自一个曾极度接近‘归真’真相的文明。它的求救，或许能为你提供更多的碎片。但如何处置它，以及是否继续沿着这条布满迷雾与陷阱的道路前行，选择权在你。”
星瞳的身影开始缓缓变淡：“‘监察者’的追踪算法大约需要十五个标准时完成初步锁定。你好自为之。”
通讯中断。
主控室内，只剩下穆成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那个在舷窗外幽幽闪烁的蓝色符文。
星瞳的话，如同在他面前打开了另一扇更加深邃、也更加危险的大门。
“归真之地”可能是陷阱？“变量”是异数？手中的符文既是机遇也是灾厄？
前路的选择，从未如此艰难，也从未如此……清晰。
他闭上眼，感受着体内沉寂的寂渊、旋转的变量，以及那份自踏上道途以来，从未熄灭的、探寻真相与超脱的执念。
良久，他睁开眼，眸中所有的迷茫与动摇尽数散去，只剩下如古井般的深沉与坚定。
他看向那个蓝色符文，伸出手，隔着舱壁，虚按其上。
“既然你选择了我，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带我看到怎样的……真相。”
无论前方是终极的陷阱，还是渺茫的希望，他都不会停下脚步。
因为他是穆成，是承载“变量”的薪火，是寂渊选择的主人。
他的道，不在彼岸，而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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