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成走到酒吧深处的角落,在那位独眼老者对面的金属凳子上坐下。老者穿着一件沾满油污的旧式防护服,一只电子眼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另一只正常的眼睛浑浊而缺乏焦点,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块绒布擦拭着手中数据板的外壳,对穆成的到来恍若未觉。
穆成没有立刻开口,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扫过老者面前那台看似老旧、实则内部隐约流转着高级加密符文的数据板。他能感觉到,这老者身上有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沉静,仿佛一块历经风浪的礁石。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老者才缓缓抬起头,那只正常的眼睛看向穆成,浑浊中透着一丝洞悉世事的精明。
“生面孔。”老者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想要什么?悬赏?星图?还是……某些不方便公开的消息?”他说话的方式很直接,显然深谙此道。
穆成没有绕圈子,压低声音道:“关于‘第三星区’,‘螺旋星云’,还有……可能存在的‘钥匙’。”
老者的独眼微微眯了一下,擦拭数据板的动作顿了顿。“胃口不小。这些东西,可不便宜,而且……烫手。”
“价钱好商量。”穆成平静地说道,同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袋,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里面是几块品质更高的能量晶石,以及一小块他从“暗辰”星梭非关键部位拆解下来的、蕴含微弱星辰能量的特殊金属。这些东西在此地,价值远高于普通的能量币。
老者瞥了一眼袋子,电子眼红光闪烁,似乎在快速扫描评估。几秒后,他放下绒布,将数据板推到桌子中央。
“先验货,再谈价。”老者枯瘦的手指在数据板上快速划动,调出了一幅星图。星图明显比港口公共屏幕上的要精细得多,标注着大量未公开的航道、引力异常区以及势力范围。他将其定格在“第三星区”的一片边缘区域,那里有一个被特别标记出的、呈现螺旋状结构的星云。
“螺旋星云,编号NGC-7341。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发射星云,能量活性中等。但最近三十个标准年内,其核心区域开始间歇性释放一种特殊的‘静默波场’,效果类似‘静默监察者’的弱化版,能干扰几乎所有已知的探测和通讯手段,范围正在缓慢扩大。”老者语速平缓,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新月议会和几个大商会都派过探测队,损失不小,收获寥寥。目前公认的结论是,内部可能存在一个强大的、处于激活状态的远古信息屏障,或者……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宇宙现象。”
他顿了顿,看向穆成:“至于‘钥匙’……公开渠道没有任何可靠信息。黑市里流传着几十个版本,从能量频率到特定基因序列,再到某种虚无缥缈的‘概念认同’,应有尽有。唯一有点根据的传言,来自一个从星云边缘侥幸逃回来的疯子探险家,他胡言乱语说什么‘星光的低语指引方向,沉寂的螺旋守护秘藏’,没人当真。”
星光的低语?沉寂的螺旋?穆成心中微动,这描述似乎与“星火箓”和“静默”特质隐隐相关。
“有没有更具体的,关于进入方法或者内部结构的线索?”穆成追问。
老者摇了摇头,指了指数据板:“我知道的,能卖的,都在这里了。包括几条相对安全的、通往星云外围的隐秘航线,以及几个已知的、能量风暴间歇期的‘窗口时间’。再详细的,要么是拿命换来的不传之秘,要么就是纯粹的臆测。”
他看向桌上的袋子:“这些,只够买这份星图和基础信息。”
穆成沉吟片刻。老者提供的信息虽然有限,但确认了“螺旋星云”的异常与“静默”相关,并提供了可行的接近路径,这已经至关重要。至于“钥匙”的线索,那句疯子的呓语,或许就是关键。
他没有再讨价还价,直接将袋子推了过去。“成交。”
老者麻利地收起袋子,将数据板上一份加密数据包传输到了穆成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兼容多种格式的便携终端上。“信息给你了。提醒一句,想去那里的人很多,活着回来的没几个。最近尤其不太平,除了星云本身的危险,听说‘新月之影’的人也在附近活动,最好小心点。”
“新月之影?”穆成记下了这个名字。
“新月议会的暗面,处理一些……不方便摆在台面上的事情。”老者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重新拿起绒布,继续擦拭他的数据板,仿佛穆成从未出现过。
交易完成。
穆成起身,离开了“生锈螺栓”酒吧。港口嘈杂的声音再次涌入耳中,但他心中却一片清明。
目标已经明确:前往第三星区,潜入螺旋星云,寻找与“钥匙”相关的线索,定位“规避坐标”。
他回到拥挤的泊位,启动登陆艇,准备返回隐藏的“暗辰”星梭。
然而,就在他即将登上登陆艇的瞬间,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恶意的窥视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上了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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