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重归宁静，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愈发浓重的阴冷。
白日澜从阴影中走出，他那象牙白的骨架在惨绿的烛火下，投射出摇曳的影子。
他走到卡恩那庞大的尸体前，那身破碎的符文重甲依旧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白日澜没有丝毫犹豫，抬起了白骨嶙峋的右手。
[灵魂汲取]。
“吼！”
一声饱含着无尽愤怒与不甘的咆哮，并非从现实中响起，而是直接炸裂在白日澜的灵魂深处。
卡恩那血色的魂火，凝聚成一个狂怒的战士虚影，在他的意识中疯狂冲撞。
这股灵魂力量远比他之前吸收的任何一个都要强大，充满了暴虐和毁灭的欲望。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的亡灵法师，此刻恐怕已经被这股狂暴的意志冲垮，沦为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
但白日澜只是平静地注视着。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安魂术】。
柔和的幽光亮起，却并非作用于外界，而是笼罩了他自身。
宁静的力量，如同最精密的过滤器，开始冲刷被他强行拖入体内的狂暴灵魂。
卡恩的愤怒，卡恩的不甘，卡恩身为守卫的执念，在这股力量下被一点点剥离、净化、抹去。
终于，卡恩那狂暴的灵魂虚影，在安魂术的冲刷下，发出了最后一声哀鸣，彻底回归冥界。
只剩下最精纯，最庞大的灵魂能量，如同一股温顺的溪流，融入了白日澜的魂火之中。
轰！
两道璀璨的金光，接连从他身上冲天而起，贯穿了破败的教堂穹顶。
【您汲取了[卓越首领]的灵魂，获得大量经验值！】
【恭喜您，等级提升至LV11，您获得10点自由属性点。】
【恭喜您，等级提升至LV12，您获得10点自由属性点。】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刷过。
白日澜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全新力量，下颚骨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
他打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原本因为晋升和[生命回流]天赋而变得有些参差不齐的属性，此刻需要重新规划。
他毫不犹豫地将升级和转职任务获得的所有自由属性点，全部投入了进去。
六大基础属性，整整齐齐地全部来到了120点。
总属性720点。
白日澜对此很满意。
要知道，即便是那些难度五进入游戏的顶尖玩家，在12级这个阶段，平均属性也就在30点左右徘徊。
他现在的属性，已经完全达到了正常玩家二阶转职时的水准。
白日澜对着卡恩的尸体使用了【召唤骷髅】，一个稍大的骷髅从地上站起。
正准备将新获得的召唤物存入【冥界裂隙】。
一行猩红的系统警告，毫无征兆地在他视野正中央跳了出来。
【警告：您的理智值已低于安全阈值，系统将在10秒后强制您下线。】
【10…9…8…】
白日澜的动作顿住了。
虽然已经晋升一阶的白日澜灵魂本质已经不再是普通人类完全具有更高的承受能力。
但系统规则就是规则。
游戏的维护者似乎不想让他们过度沉迷，而忘了现实。
【3…2…1…】
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瞬间笼罩了他。
眼前的破败教堂，摇曳的惨绿烛火，还有空气中那令他安心的死亡能量，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迅速褪色、瓦解。
下一秒，白日澜猛地睁开了眼睛。
耳边是电脑主机风扇的嗡嗡声，鼻尖萦绕着一股泡面混合着汗液的古怪味道。
宿舍里昏暗的灯光，刺得他眼睛有些发酸。
白日澜沉默地摘下头盔，一股现实世界特有的沉重感与无力感，瞬间涌遍全身。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让他那因脱离游戏而有些躁动的精神，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
晚上九点整。
白日澜没去打扰那几个玩得正嗨的舍友，自顾自地拿着换洗衣物走进了浴室。
热水从花洒中喷涌而出，腾起的白色雾气很快模糊了整个空间。
他闭上眼睛，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游戏里那场惊心动魄的算计，玩家们或震惊或狂喜的脸，还有最后转职时那灌入灵魂的庞大知识洪流，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几分钟后，白日澜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拉开冰箱门，冷气扑面而来。
他从里面拿出一罐冰牛奶，“咔哒”一声拉开拉环。
吨。
吨。
吨。
冰凉的奶液滑入腹中，带来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他一口气喝完，随手将空罐精准地丢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然后，白日澜静静地站在原地，借着屏幕的光，看着自己那双白皙而修长的人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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