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如同暴风雨前虚假的宁和,只堪堪维持了三天。第四天清晨,天光未亮,山间雾气尚未散尽,一声凄厉到变形的示警声,如同淬了毒的尖刀,骤然划破了青云宗短暂的、来之不易的安宁。
“敌袭——!!!”
声音来自山门方向,充满了绝望和惊骇。
萧彻正在后山一处僻静岩石上,依着刘长老所赠的《养气诀》默默运转气息,尝试梳理体内那股日益活跃却仍难以驾驭的精神力。听到这声示警的瞬间,他丹田内那缕混沌气猛地一颤,并非恐惧,而是一种被强烈恶意激发的、近乎本能的战栗与愤怒!一股比上次在钟楼感受到的更为浓重、更为阴冷污秽的恶意,如同实质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整个山门上空,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豁然起身,体内气息流转,提气纵身,如猎豹般朝着山门广场疾冲而去。刚到广场边缘,就看到铁风早已扛着他那柄无锋重剑,如同一尊铁塔般矗立在通往山下的石阶顶端,古铜色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莽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望着山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娘的,这次来的……可不是小打小闹了!”
苏小茶已经在广场四周关键位置布下了简易的阵眼,手里紧紧攥着一叠黄符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小脸煞白,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是……是上次那伙人……气……气息一样……但……但人多了好多……还……还有更厉害的家伙……”
林晚搀扶着伤势未愈、脸色苍白的刘长老,站在大殿门口。她手中紧握着一把短剑,剑柄被她握得死紧,指节同样发白,但她的眼神,比起上一次的惊慌无助,却明显坚定了许多,甚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决绝。
山脚下,黑压压的人影如同潮水般向着山上涌来,杀气腾腾。领头之人,并非之前那个刀疤脸,而是一个身着宽大黑袍、面容阴鸷的中年人。他脸上没有血影门那种张扬的血色标记,但周身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冰霜——正是刘长老曾提及的、幽冥教招牌功夫“蚀骨掌”所特有的、能侵蚀骨髓的寒意!
“青云宗的鼠辈!”黑袍人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像冰冷的铁器刮过石板,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阴森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震得一些修为较浅的弟子气血翻涌,耳膜刺痛,“乖乖交出‘锁灵玉’,本座或可大发慈悲,赏你们一个全尸!否则,今日便叫你这青云宗,鸡犬不留,化为一片焦土!”
“放你娘的狗臭屁!”铁风暴怒,重剑猛地顿在地上,砸得石阶崩裂,“藏头露尾的杂碎!有本事滚上来!看你铁爷爷不把你劈成八瓣喂狗!”
黑袍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似乎懒得再多费口舌,只是轻轻一抬手,冰冷吐出两个字:“拿下!”
霎时间,数十名黑衣人如同得到指令的饿狼,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兵器,嘶吼着冲上台阶!苏小茶急忙念动咒语,广场地面震动,熟悉的土墙再次升起企图阻敌。然而,这次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前排的黑衣人迅速掏出绘制着诡异符文的破阵符纸,挥手打出!符纸触碰到土墙,瞬间爆开一团团幽绿色的火焰,土墙如同被腐蚀般迅速瓦解消融!
“小茶,换阵!快!”萧彻瞳孔一缩,急声喝道。在他的精神力感知中,那些破阵符的能量波动有着明显的指向性和间歇性! “左三右七,移动阵眼!避开他们的符力峰值!”
苏小茶闻言,虽惊不乱,她对萧彻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她飞快地变换手诀,将几枚关键的符纸挪动位置。原本被撕开的防御阵势骤然一变!土墙不再是硬抗,而是扭曲、旋转,化作一道道凌厉无比、高速旋转的透明风刃,无声无息地卷向敌人!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黑衣人猝不及防,瞬间被风刃切割得皮开肉绽,惨叫着倒地!
“干得漂亮!”铁风见状精神大振,狂笑一声,重剑带着开山裂石之势,主动迎着头皮发麻的黑衣人群冲了上去!剑风过处,人仰马翻!
萧彻则护在刘长老和林晚身前,手中紧握着那把从血影门弟子手中夺来的弯刀。他屏息凝神,将精神力高度集中,如同撒开一张无形的大网,严密地监控着整个战场的能量流动和每一个敌人的细微动作。这种全神贯注的感知,消耗极大,他的额头迅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太阳穴突突直跳。
“左边三个,气息联动,攻下盘!林晚,右翼!”他急促地提醒。林晚经过上次血战,心志坚韧了许多,闻言毫不迟疑,短剑如毒蛇出洞,精准地刺向最左侧那人持刀的手腕!那人吃痛,刀势一滞,联动瞬间被破!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比上一次更加惨烈数倍!黑衣人不仅个体实力更强,而且配合默契,悍不畏死,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甚至可能被秘法控制的死士。萧彻的精神力消耗如同决堤的洪水,视野开始出现阵阵发黑的重影,挥刀的手臂也感到了一丝酸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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