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疯狂的、仿佛要重开天地般的旋转与冲突,不知持续了多久,仿佛弹指一瞬,又仿佛沧海桑田。最终,所有的光芒、所有的气流、所有的暴虐与生机、毁灭与创造……这世间一切对立而又统一的力量,都向着那太极图最中心、那象征着“无”与“有”临界的一点——那个万物归寂的奇点——开始了极致的压缩、凝聚!
嗡——!
一声仿佛来自天地未分、混沌初开时的古老道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响彻在石室内每一个存在的灵魂最深处!那疯狂旋转到极致的太极图,骤然陷入了绝对的静止!阴阳归位,黑白分明,所有的异象、所有的能量,都凝聚、坍缩成了唯一的一滴——一滴纯粹到极致、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星云生灭、蕴含着无尽生灭奥妙与本源法则的金色露珠!
这滴金色露珠,如同大道结晶,缓缓漂浮而起,带着宿命般的轨迹,悄无声息地、却又无可阻挡地没入了萧彻的眉心正中央,消失不见。
刹那间,风停,声息,光敛。
石室内所有的异象戛然而止。那狂暴肆虐、足以毁天灭地的能量乱流,如同被至高无上的法则抚平,温顺地蛰伏、沉淀下来,归于丹田深处那片新生的、名为“归墟”的混沌之源。耀眼的金色光芒彻底内敛入体,星辰漩涡般的瞳孔恢复了常人的黑褐色,只是若仔细看去,会发现那眼底最深处,多了一丝历经沧海桑田、看透万物生灭后的平静与深邃。萧彻缓缓从半空中落下,双脚踏在铺满了玉石粉末的地面上,虽然身上血迹犹在,衣衫尽碎,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返璞归真、与周围天地自然完美融为一体的沉静与和谐,仿佛他便是这山,这石,这虚空的一部分。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清澈如水,却又仿佛能洞穿虚妄,直指本源。他看向依旧呆立在门口、脸上还挂着未干泪痕、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后怕与深深担忧的林晚,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或者说些让她安心的话。但千言万语,在喉头滚动,最终却只化作了一个复杂难言、蕴含着无尽歉意、深沉感激与某种新生决心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诉说:对不起,让你受惊了。但,请放心,我已渡过此劫。从此,海阔天空,前路虽险,吾往矣。
(第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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