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随身那个小小的、几乎空无一物的行李卷中,取出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那身被他叠得整整齐齐的、破损的青色道袍。他没有再看它,只是走到墙角,那里有一个清理出来的、相对干燥的角落。他徒手在地上挖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然后将那道袍放入坑中,没有任何仪式,没有任何留恋,用土将其掩埋、压实。
过去,已被埋葬。
然后,他拿出了第二样东西——那只跟随他下山,却在那场变故中不知如何幸存下来,又被他悄悄寻回的唯一旧物,紫砂壶。
壶身依旧温润,只是蒙了些许尘土。他用水和干净的布,极其小心、极其细致地将它里外擦拭干净,仿佛在擦拭一件绝世珍宝。然后,他将其郑重地、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了那个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空神龛之上。
没有神佛,唯有此壶。
它承载着他与过去唯一的、仅剩的、温暖的情感连接。
做完这一切,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走到那把旧椅子前,坐了下来。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痛叫嚣,肺部如同风箱般喘息,手指因为过度用力和使用粗糙工具而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但他看着这个经由自己双手,从一片废墟中清理、修补出来的,虽然简陋却干净、独立、完全属于他的空间,看着神龛上那只在昏暗中泛着内敛光泽的紫砂壶。
一种难以言喻的、久违的掌控感,混杂着深入骨髓的疲惫,缓缓包裹了他。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吐出了一口绵长的浊气。
目光落在门口,那里尚缺一块招牌。
他知道该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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