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顾清翰的右腿猛地一软，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他的神经上，眼前瞬间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冰冷潮湿的地面瘫软下去。
“撑住！”陆震云的低吼在耳边炸响，声音紧绷如钢丝，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强有力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猛地揽住顾清翰的腰，硬生生将他几乎坠地的身体提了起来，半拖半抱地撞进旁边那条几乎被阴影吞噬的狭窄缝隙！
“嗖！嗖！”几发子弹几乎是擦着他们的后背射入对面的墙壁，溅起一串火星和碎砖屑！
缝隙极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里面堆满了腐烂的木箱和废弃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霉味。陆震云几乎是粗暴地将顾清翰塞进最深的角落，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挡在他前面，同时猛地转身，手中的手枪指向巷口！
“在那边！”
“别让他们跑了！”
“包围起来！”
追兵的脚步声和日语呼喝声在狭窄的巷道里回荡，越来越近，手电光柱胡乱地扫射着，几次从他们藏身的缝隙口掠过。
顾清翰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砖墙，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浸透了额发，顺着脸颊滑落。右腿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疼，温热的血液不断涌出，浸湿了裤腿，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他咬紧牙关，试图用手按住伤口止血，但手指因疼痛和紧张而不停颤抖。
陆震云侧身紧贴着缝隙入口的边缘，屏住呼吸，眼神如同潜伏的猎豹，锐利地扫视着外面的情况。他的侧脸在微弱的光线下绷得紧紧的，下颌线如同刀削，汗水混合着不知是谁的血迹，从他额角滑落。他持枪的手稳如磐石，但顾清翰能清晰地看到他太阳穴处血管的剧烈跳动，以及他因强忍左臂伤痛而微微颤抖的指尖。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僵持。
追兵似乎暂时失去了目标，脚步声在巷口徘徊，手电光四处晃动。
“你怎么样？”陆震云没有回头，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死不了……”顾清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但尾音还是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腿……中了一枪，能动。”他尝试着动了动受伤的腿，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瞬间脸色煞白，闷哼一声。
“别动！”陆震云厉声制止，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腿上那片迅速扩大的深色血迹，眼神骤然变得更加阴沉冰冷。他迅速从自己撕裂的衣摆撕下一条布，看也不看，反手塞给顾清翰，“扎紧！伤口。
他的语气急促而专断，带着战场急救的习惯。
顾清翰接过布条，依言死死勒住大腿根部，剧烈的压迫感暂时减缓了血液流失的速度，但也带来了新的刺痛。
就在这时，巷口敌人的声音再次清晰起来，似乎正在重新组织搜索，并且有向这个方向靠近的趋势！
“不能等！”陆震云瞬间做出判断。等待就是等死！他猛地收回探视的目光，看向顾清翰，眼神决绝：“还能走吗？必须冲出去！”
顾清翰看着他那双在黑暗中燃烧着灼人光芒的眼睛，一股狠劲也猛地从心底涌起。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用没受伤的腿猛地蹬地，借助墙壁的支撑，硬是站了起来！剧痛让他眼前又是一黑，但他死死咬住了下唇，没有发出声音。
“跟紧我！”陆震云不再多言，率先冲出缝隙！
枪声瞬间再次爆响！子弹追逐着他们的身影！
陆震云根本没有时间仔细瞄准，完全是凭借本能和惊人的反应速度，一边快速移动，一边朝着火光闪烁的方向“砰砰”回击！他的枪法极准，即使是在这种高速移动和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依旧有效地压制了对方的火力，逼得追兵不得不寻找掩体！
“走！左边！”他嘶吼着，不断变换方向，利用每一个转角、每一个堆放的杂物作为短暂的掩护。
顾清翰强忍着腿上传来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碎玻璃上的剧痛，拼命跟上陆震云的脚步。他的呼吸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视线因疼痛和失血而有些模糊，但他死死盯着前方那个在枪火和阴影中不断闪转腾挪、为他开辟道路的背影。
陆震云完全放弃了自身的防御，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开路和压制敌人上。有几次，顾清翰清晰地看到子弹擦着他的手臂和肋侧飞过，撕裂了他的衣物，甚至带出了一串血珠，但他仿佛毫无知觉，只是不断地移动、射击、催促！
他甚至用身体撞开一个试图从侧面扑向顾清翰的敌人，用手肘狠狠击碎对方的喉骨，动作狠辣果决，没有丝毫犹豫！
这条撤离路线是陆震云事先反复推演过的，曲折复杂，通往一个相对偏僻的出口。但此刻，这条路上布满了死亡的陷阱。
在一个拐角，一阵密集的子弹扫射过来，陆震云猛地将顾清翰推向一个巨大的铁皮垃圾箱后面，自己则暴露在火力下！
“噗！”一声沉闷的响声！陆震云的身体猛地一震！一颗流弹击中了他左肩后侧，血花瞬间迸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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