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烟的身体像头被激怒的小兽,扑过去抱住男人的腿,张嘴就咬。男人吃痛,一脚把他踹开,骂道:“小兔崽子,还敢拦老子!” 说着举刀就砍。
蓝玉烟的身体滚到一旁,躲开刀锋,手里的短剑猛地刺向男人的小腿!
男人惨叫一声,单膝跪地。蓝玉烟爬起来,眼里满是血丝,握着短剑狠狠扎进男人的脖子 ——
他没学过杀人,动作笨拙却狠戾,鲜血瞬间喷涌出来,溅了他满脸满身。男人捂着脖子,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响,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没了动静。
这是蓝玉烟第一次杀人。夏蓝的灵魂能清晰感受到这具身体的颤抖,却也感受到体内滞涩的灵力在慢慢复苏,像被鲜血唤醒的溪流,缓缓流淌。
蓝玉烟跪在地上,看着姐姐的尸体,又看着自己满手的血,突然捂住脸,无声地哭了。
他守着家人的尸身,在废墟里待了整整一天一夜。
太阳升起又落下,焦土被晒得发烫,空气中的焦臭味越来越浓,甚至能闻到烧焦的人肉味,刺鼻得让人作呕。
他饿了就啃几口地上没被烧完的干粮,渴了就喝井里剩下的水,累了就靠在断墙上,却不敢闭眼 —— 一闭眼,就会想起爹娘和姐姐的笑脸。
直到天快亮时,他终于撑不住,眼前开始发黑,快要累晕过去。迷迷糊糊间,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孩子,你还好吗?”
夏蓝的灵魂跟着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周身散发着淡金色的灵力,眉眼温和,正是元景。
此刻的他和后来仙门中的模样没什么不同,只是脸上多了几分痛惜。
蓝玉烟的身体像弓起的猫,瞬间绷紧,攥紧了手里的短剑,戒备地看着他。
“我叫元景,” 男人蹲下身,声音放得很柔,“我知道你是蓝家的孩子,也知道你恨。跟我走,我教你术法,帮你找到仇人,让你亲手报仇。”
“报仇?” 蓝玉烟的身体猛地一震,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恨意。夏蓝的灵魂能感受到这具身体的激动 —— 灭门的痛苦、一夜的恐惧,在 “报仇” 二字面前,瞬间翻涌。
元景看着他,眼底多了几分痛惜:“蓝家三百七十一口,一夜之间被灭门,我知道你恨。跟我走,我教你术法,帮你找到仇人,让你亲手报仇。”
蓝玉烟的身体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元景。夏蓝的灵魂却在心里泛起疑问 —— 元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知道蓝家灭门的事?他真的是来帮蓝玉烟报仇的吗?
就在这时,蓝玉烟的身体突然挥刀刺向元景!匕首划破了元景的手背,流出几滴血。
“你是谁?你是不是和那些人一伙的?”
元景没有生气,只是轻轻擦掉手背上的血,叹了口气:“我是仙界的仙尊,从前和你爹娘都认识的,你应该也听说过我的,跟我走吧,我能教你你想学的一切。”
蓝玉烟的眼泪流了下来,无声无息的,像断了线的珠子。
元景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好孩子,别哭了。跟师父走吧,我会帮你报仇的。”
“师父……” 蓝玉烟的身体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扑进元景怀里,嚎啕大哭,“我要报仇!我要为他们报仇!”
“好,我们报仇。” 元景的声音很温柔,像在安抚受伤的幼兽。
可就在这具身体放松下来,放声痛哭的瞬间,夏蓝的灵魂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 不是来自清晨的冷风,是来自脚下的废墟!
他惊恐地低头,只见烧得扭曲的房梁下、断壁残垣的缝隙里,竟缓缓涌出无数半透明的黑影!
那些黑影是蓝家的亡魂,有的衣衫染血,有的肢体残缺,孩童的亡魂攥着断裂的玩具剑,老人的亡魂胸口插着半截刀,每一张脸都扭曲得狰狞,眼窝空洞里淌着黑血,朝蓝玉烟的方向疯狂扑来!
“认贼作父!你这个叛徒!”
最先扑到近前的亡魂嘶吼着,腐烂的手爪几乎要抓到蓝玉烟的衣领,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刮过木头,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他的胸口有个大洞,是被士兵的刀刺穿的,黑血顺着洞往下滴,落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把地面都腐蚀出了小坑。
另一个妇人模样的亡魂张着血盆大口,牙齿上还沾着碎肉,黑血顺着嘴角往下滴。她是蓝家的一个婶子,平时最疼蓝玉烟,可此刻她的脸扭曲得可怕,眼窝空洞,盯着蓝玉烟的身体尖叫:
“他是帮凶!是他把那些人引来的!你跟他走,就是忘了血海深仇的不孝子孙!”
无数亡魂从废墟下涌出,密密麻麻像片黑色潮水。有的亡魂没有胳膊,有的没有腿,还有的脑袋都快掉了,只能歪着脖子嘶吼。
“啊 ——!”
夏蓝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他能清晰看到亡魂脸上的血肉模糊,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焦臭与血腥,能感受到那些血手抓挠身体时的刺骨寒意 —— 这不是幻境的虚影,是蓝家亡魂积压两百年的怨气,是冲着 “认贼作父” 的仙尊蓝玉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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