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凌霄山时,暮色已深,天边最后一丝霞光也被墨蓝色的天幕吞噬。仙山云雾缭绕,清冷寂静,与方才人间京城的喧嚣燥热恍如两个世界。
一路沉默。
踏入凌霄殿范围,值守的仙官弟子见到他们,纷纷躬身行礼。
夏蓝略一颔首,并未停留,径直对三个徒弟道:“今日都受惊了,先各自回房歇息,凝神静气,勿再多想。”
“师尊……”云溪抬起头,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眼中满是愧疚不安。
夏蓝停下脚步,回身看他,目光温和:“错已铸成,悔之无益。牢记教训,下不为例。去吧,抄完拿来给我看。”
他又看向安英和墨尘:“你们也去休息。”
看着徒弟们的身影消失在廊庑尽头,夏蓝在原地静立片刻,深吸了一口山间清冷的灵气,转身,却并未回自己的寝殿,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戒律刑堂走去。
他深知今日之事可大可小。
于他这个穿越者而言,料理几个凡人打手不过举手之劳,但仙界定律,严禁对凡人动用术法及超出凡俗之力,更严禁插手人间皇权纷争。
他虽未用法术,但展现出的武力已然越界,且牵扯进了皇子势力的麻烦之中。此事若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
与其等别人发现捅到元景师尊那里,不如自己主动前去领罚。
至少,姿态要做足。
也不能让以后回来的蓝玉烟难做。
夜色中的戒律堂显得格外肃穆阴森。高大的殿宇笼罩在阴影里,只有檐角几盏长明灯散发着幽冷的光。门口并无守卫,只有两个负责记录刑名的低阶弟子正靠着门柱打盹。
见夏蓝走来,两人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慌忙站直行礼:“仙尊大人!”
夏蓝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本尊前来领罚。”
两名弟子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疑不定之色。
仙尊好像好久没来自己领罚了。
但看夏蓝神色平静,不似玩笑,其中一人连忙躬身道:“仙尊请稍候,弟子这就去请执刑长老……”
“不必惊动长老。”夏蓝打断他,“按律,自行领罚该去何处,本自清楚。”
他不再多言,径直绕过二人,步入刑堂大殿。
大殿内空旷而冰冷,地面铺着巨大的玄色石板,光可鉴人,却冷得像是终年不化的寒冰。
四周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仙界律条,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挥之不去的檀香和旧纸张的味道,更添几分压抑。
夏蓝走到大殿中央,撩起衣摆,便要对着正前方那象征着律法与惩戒的黑色獬豸图腾跪下。
然而,他膝盖还未触及冰冷的地面,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便从侧后方阴影处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又惹了什么祸?”
夏蓝身体猛地一僵,动作顿在半空。
他缓缓直起身,转过头,只见元景师尊不知何时竟站在一根巨大的蟠龙石柱旁,一身墨色道袍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正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出太多情绪,却让夏蓝无端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他怎么会在刑堂?还偏偏是这个时候?
夏蓝心下瞬间转过无数念头,第一反应竟是下意识地想掩饰。
他原本打算速战速决,领了罚就走,根本不想让师尊知晓此事。
尤其是…尤其是在经历了魔界那些暧昧不清、以及愈发清晰地感受到师尊那份沉甸甸的维护之后,他更不愿让对方看到自己又“不成器”地惹了麻烦。
一丝罕见的尴尬和窘迫浮上心头,他甚至不敢直视元景的眼睛,目光微微垂落,盯着对方墨袍下摆的银色云纹,低声道:
“师尊…您怎么在此……”
元景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缓步从阴影中走出,来到他面前。无形的压力随之笼罩下来。
他比夏蓝略高些许,此刻垂眸看着他,目光沉静,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力量。
“说吧,何事需劳动仙尊深夜来自刑堂领罚?”
元景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夏蓝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避无可避。
夏蓝暗自吸了口气,压下那点不自在,重新撩起衣摆,这一次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冰冷坚硬的玄石地面上。
微凉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让他心神稍定。
他垂下头,声音平稳地将今日之事简明扼要地道来,从拜访穆棱真人未果,到带徒弟游玩人间,再到画摊冲突,以及巷中自卫反击,最后强调:
“弟子深知触犯天条,对凡人动手,无意间卷入人间权势纠纷,甘愿领受责罚。”
他语速不快不慢,条理清晰,将自己放在纯粹请罪的位置上,绝口不提对方先行动手狠辣、自己是为护徒才不得已反击等情由,更未提及安英也动了手——所有责任,他一力承担。
大殿内一片死寂,只有夏蓝清朗的声音回荡,以及他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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