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将军”帐外传来亲卫的急声禀报,“赫尔曼大人麾下残兵已收拢,清点人数……仅余三百人出头,且多为轻伤。”
“三百人出头。”
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赫尔曼的脸“唰”地白了,他猛地转向亲卫:“你胡说!我的先遣军有一万五!怎么可能只剩三百……”
“管你是三百还是三千。”杜兰站起身,甲胄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从卡瑞利亚到奥林匹斯丘,赫尔曼大人,你用了不到一天,就把皇帝陛下亲点的先遣军,变成了三百个残兵。”
赫尔曼突然慌了,他踉跄着后退半步,伸手去抓杜兰的衣袖,语气从嚣张变成哀求:“杜兰!你听我解释!那不是普通的堡垒!是魔法……真的是魔法!我可以戴罪立功!给我一支骑兵,我去烧了那片林子,让他们无处遁形——”
“不必了。”杜兰挥开他的手,对帐外厉喝,“来人,把赫尔曼拿下!”
两名亲兵立刻上前,铁钳般的手抓住赫尔曼的胳膊。他疯了似的挣扎,铠甲碰撞声震得人耳膜发疼:“杜兰!你敢动我?我是皇帝的远亲!你这样做是——”
“闭嘴!”杜兰冷笑一声,面贴面的距离对赫尔曼说:“葬送一万五千将士,让帝国军威扫地,你觉得会是什么罪名?”他看着赫尔曼被亲兵按倒在地,铁链锁住手腕的脆响里,突然想起元老院那些老狐狸的话——“赫尔曼是把双刃剑,用不好,就会割伤自己”。
如今看来,这把剑不仅钝,还蠢得可笑。
“将赫尔曼押送帝都,交由陛下发落。”杜兰的声音在帐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至于他口中的‘魔法’……”他转头看向沙盘上奥林匹斯丘的位置,指尖重重一点,“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三日,斥候扩大侦查范围--我倒要看看,那座堡垒里,到底藏着什么。”
赫尔曼的咒骂声渐渐远去,帐内只剩下烛火的噼啪声。杜兰望着地图上那片空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把赫尔曼这枚废棋送回帝都,元老院那帮人自然会用它来大做文章,而他,正好借着这个空隙,弄清楚那座白墙堡垒的底细。
***
暮色像浸透了墨的棉絮,一点点压下城头上的最后一缕光。基地的路灯被点亮,LED取代了太阳,给回家的路撒下一圈白色明亮。陈砚揉了揉发酸的脖颈,转身往总部大楼走,靴跟踩在金属步道上,发出空旷的回响。身后突然传来铠甲的擦碰,他回头,见波赛丝快步追了上来,金发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柔和的光。
“陈砚大人,请留步。”陈砚停下脚步,等待着波赛丝发出疑问:“您刚才下令回收敌军的物资……那些毕竟是死人身上的东西,不吉利。”
陈砚挑了挑眉,说:“我知道。”他指了指卡瑞利亚的方向,那里的无人机还在嗡嗡作响,“反正这些钱也是从卡瑞利亚抢来的。”
波赛丝的脚步顿了顿:“我知道……可那又如何?”
“如何?”陈砚看了看星空,表情仿佛在说‘怎么连这个都不懂’。“好吧,让我来告诉你,一万五千人的军饷、掠夺来的财物,全都去陪葬,你觉得这个国家会怎样?”他见波赛丝蹙眉,索性说得更直白,“一部分货币凭空消失,剩下来的钱会变得更值钱,相对的商品价格会大幅下降,钱币因为量少而不再流入市场,大家都会当成宝贝供起来,最终会导致王国经济衰退。”
“经济……衰退?”波赛丝愣住了。她懂兵法,懂领地治理,却从未想过“死人的钱”能和“王国兴衰”扯上关系。卡瑞利亚陷落时,她只以为是人命没了,却不知那些财富消失后也会酿成灾难。
“这就是你回收物资的原因?”她的语气里少了几分质疑,多了些探究。
“不然呢?”陈砚耸耸肩,“我可以不花一分钱建造出这样的堡垒和工厂,拿了这些死人钱要往哪里花?”
波赛丝沉默了,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剑柄上的纹路。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目光里带着新的困惑:“那……伤兵呢?战场上还有没死的人。”
陈砚愣了一下,这才想起阿耳戈提过的“重伤九百一十二人”。他一直以为这些人要么逃了,要么……他下意识地发问:“阿耳戈,战场上的伤兵还在吗?”
「扫描显示,约三成重伤员仍处于战场区域,未脱离生命体征。」阿耳戈的电子音毫无波澜。
“该死。”陈砚低骂一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活口最麻烦——杀了,不行,自己已经背负了太多的重量,不能再添无谓的生命;留着,基地没多余的人手照料,更没法安置。他烦躁地踱来踱去,最后把目光落在波赛丝身上,“这样,我们来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波赛丝向后退了半步,就好像是在提防着陈砚。“我来简单的医治伤病,然后你把他们都带回去。”
“不干!”波赛丝立刻回绝,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这么做伊塔黎卡一点好处都没有,怎么能算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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