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仔仔细细的说。”奥莱克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骑士深吸一口气,嘶哑的嗓音仿佛要把白天所见的震撼一股脑倒出来:“我们随小姐出发,于清晨时分找到了难民口中的营地,但是那里没有人。”
“这是为何?”奥克莱眉头紧皱,“难道说那些人遭遇了不测?”
“并非不测,是那些人搬到了新的营地。那片营地有石墙保护,住的是铁房子,防卫森严,一般小贼是进不去的。”
“哦?只是短短2天就能盖起石墙,还有铁屋,果然如难民描述的那样。”奥克莱摸了摸胡子,如果是自家骑士说的话,那多半是真的。
“并不只有营地,山丘上还建起了堡垒,城墙是白色的,我们见到了传闻中的钢铁巨人,一排排的风轮,没有人也会自己工作的铁厂房,就好像有种看不见的力量在推动。”
“一派胡言!”红脸的骑兵队长布鲁诺猛地拍桌,“你在说什么胡话!哪有什么不靠人力也能工作的铁厂房。”
“是真的!”另一位骑士急得拔高声音,脸色因激动而涨红,“我们亲眼看见的!那座堡垒根本看不到一个士兵,那个叫陈砚的男人还带我们四处参观,真的是一个人都看不到。”
“此话当真?”年迈的家臣捋着胡须,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狐疑。
“千真万确!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议事厅瞬间炸开了锅。
“是天降神兵!”一个年轻家臣攥紧拳头,眼里闪着光,“帝国军屠了卡瑞利亚,神明这是派来救瓦伦蒂亚的!”
“救?我看是另一个麻烦!”百人长海因里希冷笑一声,手按在剑柄上,“来历不明的堡垒,会动的钢铁巨人,还有那个凭空冒出来的男人……谁知道他是不是帝国的奸细,用妖术骗了波赛丝小姐?”
两派争执不休,烛火在众人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魅。奥莱克沉默地听着,指节叩在地图图的边缘,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他想起女儿出发前,自己亲手交给他的戒指——那是佛马尔家的信物,代表着代理领主的权限。波赛丝不是鲁莽的孩子,能让她选择留下的力量,绝不是“妖术”那么简单。
“够了。”奥莱克突然开口,议事厅的喧嚣像被掐断的弦,瞬间沉寂。他抬眼看向众人,肩甲上的兽纹在火光里张牙舞爪,“无论是神兵还是威胁,他要是能挡住帝国军的先遣队,就证明比我们现在所有的力量都强。”
家臣们面面相觑,没人再反驳。卡瑞利亚陷落的阴影还压在每个人心头,帝国军的铁蹄离伊塔黎卡越来越近,他们太需要一根救命稻草了。
奥莱克再次问道:“要说的就这些了吗?”
“回伯爵大人的话,那个叫陈砚的男人发现了帝国的侦察兵,他让小姐带着我们先走,小姐拒绝,打算亲眼见证堡垒的实力,所以先遣我们回来禀报,这会儿应该已经打起来了。”
厅内再次哗然,奥莱克心头一紧,但却没表露在脸上。“这样啊,辛苦你们了,下去休息吧。”
“谢伯爵大人。”黄蔷薇骑士退出了议事厅,奥莱克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然后落在长子卡斯珀身上。这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正紧锁眉头,显然也在消化这惊人的消息。“父亲,”卡斯珀忽然开口,声音沉稳,“要不要我去一趟,一来打探一下仗打的怎么样了,二来摸清那人的底细,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人品如何……”
“人品?”奥莱克的指尖在地图上的奥林匹斯丘位置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或许,还有比“城下之盟”更牢固的“结盟”方式。
联姻。
这个念头像火星,在他心里“噗”地燃起。波赛丝是佛马尔家最出色的女儿,既懂兵法又有贵族身份,若是能与陈砚结亲,就能把这股神秘的力量牢牢绑在伊塔黎卡的战车上。
可他不能亲自去。作为领主,他是伊塔黎卡的主心骨,城门上的旗帜只要还飘着,百姓就有底气。他若离开,军心民心必然动摇,甚至崩塌,整座城都会乱作一团。
“好!”奥莱克拍板,目光锐利如鹰,“以探望妹妹的名义去。记住,多看,多听,少说话。弄清楚他需要什么,在意什么,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看看他对波赛丝的态度。”
卡斯珀愣了愣,随即明白父亲话里有话,郑重地躬身:“儿子明白。”
议事厅外的风卷着草叶掠过,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奥莱克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清楚,这一步棋走得有多险。陈砚就像柄没有鞘的剑,既能劈开帝国军的铁流,也可能反过来伤到自己。可眼下,援军迟迟不到,伊塔黎卡的城墙挡不住帝国军的撞锤,他别无选择。
“明天一早出发。”奥莱克挥了挥手,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带上你的亲兵,还有余下的黄蔷薇,或许用得着。”
卡斯珀领命退下,议事厅里的烛火还在跳动,映着家臣们或焦虑或期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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