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沉甸甸压在奥林匹斯丘上。陈砚的呼吸在宿舍里均匀起伏,与作战指挥中心里,周期性扫描的雷达屏幕,形成诡异的呼应。
雷达界面上,三十六个红点正以极缓的速度向堡垒移动,像一群在墨水里蠕动的血珠。它们的轨迹分散却目标一致,每一次位移都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没有风,草叶纹丝不动,连虫鸣都低哑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星光把林地边缘的树桩照得发白,那些被阿耳戈砍断的树干还留着新鲜的切口,此刻却成了最显眼的标记。斥候们贴着地面爬行,皮甲蹭过带露的草叶,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他们能看见堡垒的轮廓在夜色里泛着白光,却不敢起身--几天前那片能藏人的密林,如今连灌木都没剩下,连只兔子都藏不住。
“竟然做的这么绝……”最前的斥候咬着牙暗骂,指尖抠进湿润的泥土里。他能感觉到身后同伴的气息,像一串被拉得极长的影子,在空旷的野地里暴露无遗。
这些帝国斥候没有选择,更没退路,他们要为身后的三十万大军开辟出一条前进的道路,哪怕是死,也要把敌人的手段给引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极细微的“嗡--”声从高空传来,就好像远处蜂巢被惊扰。
斥候们猛地僵住,抬头望向星空。星光璀璨,银河清晰得能数出星星的轮廓,可那声音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密,从单音变成重叠的蜂鸣,最后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耳膜。
“那是……什么?”有人压低声音,话音未落,夜空里突然炸开一片淡蓝色的光。
无人机群到了。
它们像被惊动的蜂群,铺天盖地向旷野袭来,旋翼的嗡鸣瞬间盖过一切。最前排的斥候还没来得及翻身,一道激光束就擦着地面扫过,草叶瞬间碳化,发出焦糊的气味。紧接着,等离子束带着灼热的尾焰坠落,在人群中炸开--没有惨叫,只有肉体被高温气化的闷响,和骨骼瞬间崩裂的脆声。
匍匐的队形瞬间被撕碎。有人想爬起来逃跑,刚直起半截身子,就被交叉的激光切成碎块;有人举盾格挡,合金盾牌在等离子束下像黄油般融化,连人带盾变成一摊流淌的红热液体。无人机的攻击精准得像手术刀,没有一发多余的弹药,却在旷野上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不过一分钟时间,爆炸和射流便销声匿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有遍地的弹坑和焦糊的尸体,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无人机群开始后撤,只留下寥寥数架,为前来处理战场的多足行走机器人进行护卫。
云层的缝隙里,成群的飞龙借着夜色悄悄抵近,几乎与星空融为一体。骑士们坐在龙背,握着缰绳的手因为愤怒而手指发白,面罩下的呼吸粗重得像风箱在来回拉动。
“是那些铁虫子……”左翼的骑士声音发颤,他的视力出众,甚至在几里之外都能分辨兔子大小的物体--不如说飞龙骑士的选拔本来就很严格,除了待遇很高之外,飞龙的价值也是最贵的。
指挥官的拳头砸在掌心,金属碰撞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愤怒像岩浆在胸腔里翻滚,那些地面上的斥候,也是帝国的精锐,是皇帝陛下的臣子,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铁虫转眼就成了焦土,心里怎么能会平静。可他攥紧了剑柄,硬生生压下全面开战的冲动——杜兰将军的命令还在耳边回响:“不要冒进,看清他们所有的手段,哪怕用斥候的命去填,也要把它给引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中的旗帜,向空中待命的飞龙骑士打出旗语:「右小队,5骑,去会一会这些铁虫。」
5头飞龙应声拍动翅膀,带起的气流搅乱了云层。它们没有直接冲向堡垒,而是绕着刚才的杀戮区盘旋,飞龙的尖牙利爪,是它们最强大的武器,就算是铁皮包裹的攻城车,也会被轻易撕开。
指挥官盯着下方那些若隐若现的金属虫,面罩后的眼睛里,愤怒与冷静像冰火一样交织——铁虫子,我们来了。
晨光把奥林匹斯丘的城墙染成淡金时,陈砚的靴底碾过城墙上的碎石,拳头因为攥紧而涨成红色。
城墙外的旷野还留着昨夜的狼藉:几架攻击无人机的残骸歪在弹坑里,合金外壳被撕开狰狞的裂口,旋翼轴断成两截,边缘还沾着暗红的龙血。最触目的是一架无人机的机体,金属蒙皮像被钝器反复捶打,布满细密的爪痕,炮管上甚至嵌着半枚断裂的龙牙--那是飞龙的杰作,尖牙利爪撕开了科技的铠甲,把精密的电路搅成一团废铁。
“你就眼睁睁看着它们被撕碎?”陈砚的声音带着晨间的寒意,视线扫过阿耳戈的子机,“敌人打来了连叫都不叫我一声?”
子机悬在他的前方,光学镜头扫过残骸,它的电子音平稳得像在报数据,「波赛丝曾说,飞龙的利爪能轻易划开钢板,鳞片可做铠甲,看来传闻非虚。卡斯珀还提过,若能斩下飞龙头颅悬于城门,就能提振军民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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