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着拜伦那双通红的眼睛,对着桌上那件还带着血的铠甲,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总说‘以大局为重’。”拜伦的声音低了些,像在叹息,“可大局是什么?是看着忠臣蒙冤,看着勇士枉死?伊莎贝拉,你摸着良心说,塞拉菲娜是不是你表姐?这铠甲是不是你送的?”
伊莎贝拉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她想起塞拉菲娜总喊她“好公主、好妹妹”,想起两人在月下说要“一起守着王国”,想起自己每次用“大局”当借口时,塞拉菲娜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
那些所谓的“大局”,不过是王室用来绑架臣子的绳索。现在绳索套到了自己人身上,她才发现,原来这么勒得慌。
“我……”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书房的琉璃瓦,像在替塞拉菲娜哭。
拜伦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别过脸:“你走吧,给你父亲带句话,三天。三天后没有结果,我们从此恩断义绝。”
伊莎贝拉站起身,脚步像灌了铅。走到门口时,她回头望了一眼——拜伦还坐在书桌后,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像座沉默的山。而桌上的铠甲,在火光里黯淡,像在无声地问:
这个国王昏聩、太子无德、臣子相斗的王国,还要多少忠臣用性命来填?
她不知道。
马车驶回王宫的路上,雨越下越大。伊莎贝拉掀起车帘,看着王都的屋顶在雨雾里若隐若现,忽然觉得,这些灰色的瓦片下,藏着的不是王国的根基,而是一摊烂泥——连她自己,都快陷进去了。
结果,拜伦提出的弹劾被飞利浦强势压下去,国王再也不提此事,公爵府的大门,此后,也再未打开过。
***
商会的琉璃窗在晨光里亮得晃眼。
三天前还是围挡布遮着的空地,此刻已立起一座棱角分明的4层楼高大型建筑——金字塔形的屋顶铺着橘红色瓦片,每间店面的隔墙上都挂着风景画,阳光透过外墙的窗户照进来,把一楼的超市货架映得清清楚楚。多足机器人的最后一道工序刚完成:用机械臂把“未来商会”的木牌钉在门楣上,牌上的字迹是波赛丝连夜写的,笔锋还带着点稚气,却透着股精神头。
“托比,杰米,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莉娜端着果汁来到仓库门口,塞拉菲娜则端着点心。十四岁的托比摇了摇头,“我不累。”。旁边的莉莉抱着进货单仔细核对,一点都看不出她今年才十二岁。正在仓库里码货的杰米,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向莉莉问道:“莉莉,货还剩下多少没搬?。”莉莉看了看车厢,说:“还有小半车呢,先歇会儿吧,也不能辜负莉娜姐的一番好意。”
这三个孩子是自难民营起就一直跟着陈砚——她们无父无母,想要在这个世上生存非常困难,幸好有陈砚伸出援手,带着他们走南闯北。这算术也学了,识字也学了,现在负责仓库管理,也算的上是独当一面。
“玛莎妹子,啤酒桶要搬哪?”后厨传来巴里的大嗓门。玛莎包着头巾、系着围裙从酒馆里探出头,她的围裙上沾着木屑,是刚打扫后厨时粘上的:“搬进后厨,靠墙放就行。每天都要运酒来,一定很辛苦吧?”霍克摇了摇头说:“我们都快成吃闲饭的了,再不做点事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条汉子。”巴里和霍克的酿酒计划依然受挫,虽然不至于丧失信心,但他们看见妹子们都去商会做事,自己也不好意思再浪费时间,主动揽下从自动工厂到伊塔黎卡这段路的运输工作,也避免了陈砚需要来回跑的尴尬。不过现在只有本地人消费还算好,要是等到外地客商也来进货,那就不得不增加更多人手,届时巴里和霍克恐怕就要升职当运输队的主管了。
酒馆的红木吧台擦得锃亮,吧台上摆着六个橡木杯,杯沿还留着抛光的痕迹。酒馆内有六人桌和四人桌、还能在户外摆上几桌临时坐席,增加客流量。
超市里,露西正踮脚往货架上摆布匹和织物。自动工厂送来的漂亮布料整整齐齐码在货架上,她拿起一匹布,用脸颊蹭了蹭,忽然笑了:“艾拉姐,你看这布料,比婴儿的脸蛋都软。”艾拉抱着账本走过来,指尖在布匹上划过:“这布料确实软,可当地人买得起吗?”她翻了翻账本,检查定价那一栏:“八枚银币一匹,搁在以前咱们可是想都不敢想。”
露西点头如捣蒜,眼睛亮晶晶的:“陈砚哥也说了,这是为了让钱流动起来,都存在家里不敢花,那可不行。”
咖啡厅里,莉娜正对着自动咖啡机发呆。机器“嗡”地一声,吐出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奶泡上还浮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这是阿耳戈教它做的。她端起杯子尝了一口,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波赛丝的声音:“达令,领主联军来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见识一下?”
陈砚刚从二楼下来,手里还拿着员工的培训手册。闻言,他走到门口,顺着波赛丝指的方向望去——东门的地平线上,扬起一片烟尘,隐约能看见攒动的旗帜,红的、蓝的、黄的,像一群移动的花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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