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上三竿。
萧瑟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悠悠醒来,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颅内攒刺,喉咙干得冒火,胃里也翻江倒海。他呻吟一声,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世子,您醒了!” “快,水!”
两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惊喜和急切响起。青莲和红莲立刻凑上前来,一个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扶起,另一个将一杯温热的醒酒茶递到他嘴边。
萧瑟就着红莲的手,贪婪地喝了几口茶水,那股灼烧感才稍稍缓解。他揉着仿佛要炸开的太阳穴,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青莲和红莲那两双瞪得溜圆、仿佛在看什么史前怪兽般的眼睛。
“你……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萧瑟声音沙哑,有气无力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头怎么这么痛?”
红莲性子急,立刻叽叽喳喳地说道:“世子爷!您不记得啦?昨天您在迎宾殿,可威风了!一杯烈酒下肚,当场作出了一首惊天动地的边塞诗!叫什么《破阵子》!把那个诸葛青云老先生都听得老泪纵横,说是旷古绝今呢!”
青莲虽然沉稳些,但眼中也满是不可思议,补充道:“现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都在议论世子爷您的这首词!说您是文曲星下凡,深藏不露!估计用不了多久,全天下都要知道您的大名了!”
《破阵子》?旷古绝今?文曲星下凡?
萧瑟听得一愣一愣的,破碎的记忆片段逐渐拼接起来——武烈的逼问、交白卷的鄙夷、烈酒的灼烧、还有那股不甘被看扁的冲动,以及……借用的辛弃疾的词……
坏了!玩脱了!
他本意只是想稍微显露一点“才华”,方便以后行事,没想到醉酒之下,直接把核弹级别的词给扔出去了!这下好了,“纨绔”这个人设算是彻底崩了!
其实他已入先天只要稍微压制就不会被酒精所麻醉,为了纨绔身份,导致现在玩脱了,萧瑟现在是欲哭无泪啊!做个纨绔混吃等死多好的职业,而且还能扮猪吃老虎,现在都玩完了!
就在他脑子一团乱麻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瑟儿!我的儿!你怎么样了?”王妃沈冰清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激动,第一个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复杂、既骄傲又担忧的镇北王萧无敌。
“快让娘看看!”沈冰清扑到床边,捧着萧瑟的脸,眼泪就下来了,“听说你昨天在宫里喝多了?还作了首了不得的诗?可是吓死娘了!头疼不疼?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萧无敌站在床边,虎目盯着儿子,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臭小子……那诗……真是你写的?”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那个只会惹是生非的儿子,一夜之间成了文坛巨星?这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离谱。
萧瑟看着父母关切的眼神,心中微微一暖,但脸上却只能继续装糊涂,揉着脑袋龇牙咧嘴:“哎呦……爹,娘,我头疼得厉害……昨天喝断片了,发生啥我都记不清了……好像……好像是作了首诗?写得咋样?没给爹丢人吧?”
他这番“失忆”表演,倒是完美契合了醉酒后的状态。
萧无敌夫妇对视一眼,将信将疑。但儿子没事就好,至于诗是怎么来的,暂时不重要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沈冰清连忙道,“你好好休息!娘让人给你炖了最滋补的汤!王爷,快,加派人手,把静心苑给我看紧了!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瑟儿休息!”她立刻下令加强安保,生怕儿子这“文曲星”被人惊扰了。
萧无敌也深以为然,立刻出去安排。一时间,静心苑外多了数百护卫,戒备森严。
父母走后,萧瑟屏退了其他下人,只留青莲红莲在房内。
头痛稍缓,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和冷静。
“纨绔怕是装不下去了,”萧瑟揉了揉眉心,低声道,“至少,‘不学无术’这点是废了。不过也好,省得整天装傻充愣。”
他看向青莲,吩咐道:“青莲,你心思细,帮我去办件事。想办法秘密查阅京城天牢最近一批死刑犯的卷宗,要最详细的。包括他们因何犯案、家庭住址、家中还有何人,以及……他们各自有什么特长手艺。记住,务必隐秘,不要惊动任何人。”
青莲虽不解其意,但毫不犹豫地点头:“是,世子爷,奴婢明白。”她如今对世子已是心悦诚服,无论命令多么奇怪,都会严格执行。
“红莲,”萧瑟又看向她,“外面要是有人来打探或者求见,一律帮我挡了。就说我醉酒未醒,需要静养。”
“放心吧世子爷!包在我身上!”红莲拍着胸脯保证。
这时,院外传来侍卫的通报声:“启禀世子,宫中所拨五十名禁卫军已到院外,等候世子训示!”
来了!萧瑟精神一振,强忍着头痛起身。
在青莲红莲的搀扶下,他来到院中。只见五十名身着制式玄甲、腰佩长刀、气息精悍、眼神锐利的禁卫军士兵,正整齐划一地列队站立,如同一片沉默的钢铁丛林。他们显然已经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将是他们未来三年的直属上司,目光中带着审视、好奇,以及一丝军人的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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