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镇北王府的主院内却是灯火通明,不同于往日的森严戒备,反而透出一种难得的温馨暖意。萧瑟接到父亲让人传来的口信,虽有些疑惑,还是带着青莲红莲准时赴约。
刚踏入膳厅,眼前的景象就让萧瑟猛地愣在原地,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没有穿梭忙碌的侍女仆从,没有精致繁琐的宫廷礼仪。只见膳厅旁边的开放式小厨房里,几个身影正忙得热火朝天!
最扎眼的,莫过于那个挽着袖子,腰间系着一条明显不合身的围裙,正笨手笨脚地往灶膛里添柴,还被烟呛得咳嗽了两声的中年男子——赫然是当今天武皇帝,武烈!
而他那便宜老子萧无敌,正站在一口大锅前,手持锅铲,如同指挥千军万马般,气势十足地翻炒着菜肴,嘴里还不住地指挥:“陛下!火小点小点!要糊了要糊了!” 另一边,雍容华贵的镇北王妃沈冰清,则微笑着在一旁洗菜切配,动作优雅而熟练。林婉儿也挽着袖子,帮忙摆放着碗筷,只是神色间还带着几分大病初愈后的苍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这……这是什么情况?皇帝陛下在自家厨房烧火?王爷老爹亲自掌勺?王妃母亲打下手?
萧瑟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跟在他身后的青莲和红莲更是吓得小脸煞白,手足无措。她们在王府十几年,何曾见过这等阵仗?更别提亲眼见到那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竟然在做着烧火丫头的活儿!
青莲红莲下意识地就要跪下行礼,声音都带着颤儿:“奴婢参见陛……”
“哎!”武烈连忙摆手,用沾着灰的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笑道,“免了免了!都说了今晚是家宴,没有陛下,只有武烈大叔!快起来快起来!”
他目光转向青莲和红莲,带着几分好奇和赞赏:“你们就是青莲和红莲吧?朕……呃,我听说过你们,很好,都是好丫头!”
夸完两女,武烈一转头就看到还在发愣的萧瑟,立刻把眼一瞪,笑骂道:“臭小子!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帮忙!朕……我都在这端盘子烧火了,你小子倒好,站在那发呆?难不成还要朕给你做饭吃?”
萧瑟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极其违和又莫名和谐的景象,尤其是武烈那毫无架子的笑骂,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他摸了摸鼻子,难得地没有顶嘴,反而笑着应道:“来了来了!陛下您可小心点,别把我家厨房点着了!”
说着,他也挽起袖子加入了“战斗”。他这位来自异世的灵魂,脑子里可是装着无数这个世界没有的烹饪技巧和菜式。在他的指点(和某种程度上接手了萧无敌的掌勺权)下,很快,几道色香味俱全、别具风味的现代风格菜肴便新鲜出炉,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膳厅,引得众人食指大动。
武烈抽着鼻子,惊叹道:“啧啧,瑟儿还有这手艺?这味道,闻着就比御膳房做的还香!”
萧无敌也好奇地尝了一口儿子炒的菜,眼睛一亮,嘟囔道:“臭小子,什么时候偷偷学的?”
沈冰清则是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林婉儿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个曾经纨绔不堪的小叔子如今不仅能担重任,竟还有如此生活化的一面,心情复杂,更加不知该如何自处。
菜已齐备,众人纷纷落座。自然是武烈坐了首位,萧无敌和沈冰清坐在他左手边,沈冰清的旁边是林婉儿。萧瑟则坐在了右手边第一个位置。青莲和红莲哪里敢坐,紧张万分地站在萧瑟身后,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沉默。林婉儿更是尴尬得不知该看哪里。
就在这时,萧瑟缓缓站起身,端起面前的酒杯,神色郑重地转向林婉儿,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竟是深深地鞠了一躬,头几乎与腰齐平!
“嫂子,”他的声音清晰而诚恳,“前日之事,是萧瑟鲁莽孟浪,行事乖张,惊吓到了嫂子,更是言语无状,多有冒犯。萧瑟在此,郑重向嫂子赔罪!请嫂子原谅!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说完,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林婉儿愣住了,她早已从吴妈和王妃那里得知了全部真相,明白萧瑟那日的“逼迫”和“毒药”实则是给了她一场天大的造化。此刻看着萧瑟如此郑重其事地道歉,心中积郁的那点委屈和怨气瞬间烟消云散,反而生出了浓浓的感激和一丝愧疚。
她连忙站起身,端起自己的酒杯,眼中泛起泪光,声音有些哽咽:“世子快别这么说……是婉儿……是婉儿该感谢世子殿下赐予的再造之恩才对!若非世子,婉儿此生恐怕……”她说不下去,也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两人相视一笑,所有隔阂尽在这一杯酒中化解。
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这时,萧无敌也站了起来。他从怀中取出两份略显陈旧的羊皮纸契约,目光看向萧瑟身后的青莲和红莲,语气充满了感激和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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