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普照,竹园里已是一片生机。露珠挂在翠绿的叶尖上,折射出细碎的光,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泥土的清新气息。
沐熙踏着晨光走进住的小院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庭院角落里那抹活泼的身影。沐颜和甜甜正蹲在花圃边,小心翼翼地摘着新开的小雏菊,两个小姑娘头挨着头,小声嘀咕着什么,脸上满是天真烂漫的笑意。
“姐姐!”甜甜眼尖,最先看到沐熙,立刻举着手里的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小脸上沾了点泥土,却更显娇憨,“你回来啦!”
沐颜也站起身,手里捧着一小束各色的花,看到沐熙眼下的青黑,原本雀跃的神色淡了些,懂事地走上前:“姐姐,你是不是累坏了?”
沐熙弯下腰,替甜甜擦了擦脸上的泥渍,又摸了摸沐颜的头,声音带着一丝掩不住的疲惫,却很温和:“嗯,姐姐一晚上没睡,先去歇会儿。颜颜,甜甜,你们今天跟半夏姐姐、银霜姐姐一起玩,乖乖听话,知道吗?”
“知道啦!姐姐你快去休息吧!”沐颜连忙点头,她虽年纪小,却也看得出姐姐是真的累极了,定是又去做了很重要的事。甜甜也跟着点头,把手里的小雏菊递到沐熙面前:“姐姐,花给你,香香的,睡个好觉。”
沐熙接过那朵带着晨露的小雏菊,心里一暖,笑了笑:“谢谢甜甜。”
她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刚关上门,银霜就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低声禀报:“姑娘,秦武已经把那四个丫头送到府衙去了。”
“嗯,我知道了。”沐熙接过热水擦了把脸,冰凉的水让她清醒了几分,却也更觉困倦,“院子里的事就交给你和半夏了,看好颜颜和甜甜,别让她们乱跑。”
“是,姑娘放心。”银霜应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沐熙走到床边坐下,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从追查线索到夜探闻香楼,再到府衙审案,每一步都提着心吊着胆,生怕出一点差错。如今尘埃落定,那些被拐的人得以解救,恶人也终将受到惩罚,她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原处。
她褪去外衣,躺倒在床上,柔软的被褥包裹着身体,带来久违的舒适感。倦意如潮水般涌来,几乎是沾枕即眠。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格外安稳,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积攒的所有疲惫,都在梦中涤荡干净。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沐熙缓缓睁开眼,房间里没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光影。她动了动身子,只觉得腹中空空,一阵饥饿感袭来,这才想起自己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她起身披了件外衣,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院子里静悄悄的,白日里叽叽喳喳的两个小姑娘想必已经睡下了。月光皎洁,如同流水般倾泻在庭院中,将石桌石凳都染上了一层清辉。
“姑娘,你醒了?”一个声音从廊下传来,银霜提着一盏灯笼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关切,“是不是饿了?公子吩咐过,厨房一直温着饭菜,我这就去给你端来?”
沐熙点了点头,走到石桌旁坐下,抬头望着天上那轮圆月。月色温柔,驱散了夜的寒凉,也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忽然很想找个安稳的地方,好好生活。
不一会儿,银霜就端着几碟热气腾腾的饭菜过来,有一碟精致的小炒,一碗清淡的汤,还有几个白白胖胖的馒头。刚把饭菜摆好,院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萧墨尘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身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挺拔,看到沐熙坐在石桌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醒了。”
“嗯。”沐熙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却没立刻动。
萧墨尘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看着她:“看你睡了一整天,还以为要到明天才醒。”
沐熙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萧墨尘开口问道:“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准备去哪个城市?”
沐熙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暂时还没有定数。”
萧墨尘似乎料到了她的回答,说道:“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了?”
沐熙抬眼看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去春城可好?”萧墨尘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在春城有几个庄子,面积都不小,也有现成的房屋,到时候陈家村的人可以安置在庄子上,种地也好,做些别的活计也好,都能安稳生活。如果你想开店,我在春城有不少铺子,位置都不错,你可以随便选一个,或者你想自己找地方也可以,我帮你打点。”
沐熙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心里有些动容。春城她听说过,是个繁华安稳的大城,远离灾荒,确实是个落脚的好地方。萧墨尘的提议,几乎是为她和陈家村的人铺好了前路。
但她很快摇了摇头,放下筷子,看着萧墨尘,语气诚恳:“萧墨尘,这样不行。我们不能一直接受你的帮助,上次我已经借了你的银子,还没还,这次又怎么能让你为我们铺好所有的路?你的身份尊贵,我……我们不值得你这样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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