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的晨光总来得格外温柔,透过陈家村田垄间的薄雾,洒在一排排盖着油纸的育苗盘上。沐熙蹲在地头,指尖轻轻掀起油纸一角,目光落在盘里的苔藓上——前日刚播下的“雪绒萼”种子,竟已冒出针尖大小的嫩白芽尖,像撒在绿绒上的碎月光。
“县主,您看这‘凝露珠’也醒了!”李师傅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他捧着一个瓷碗,碗里的米酒还冒着微温,几颗深紫色的种子外壳已经软化,顶端裂开一道细缝,隐约能看见里面淡绿色的胚根。沐熙凑过去看了一眼,眼底泛起笑意:“温度和湿度都刚好,再过两天就能移到育苗盘里了。”
这已是沐熙在陈家村待的第三天。自打种子播下,她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和李师傅、阿春、阿夏蹲在田埂上“盯苗”,从油纸的松紧到苔藓的干湿,连洒水量都要亲自试过才放心。可今早刚检查完一半,陈松便匆匆跑来:“沐姐姐,您忘了?今天和牙行的姚掌柜约好了,要回熙和堂看人的。”
沐熙一拍额头,才想起前几日托牙行寻些手脚麻利的姑娘,原是为了筹备护理小院的事。她起身拍了拍裙角的泥土,叮嘱李师傅:“辛苦您多照看,‘蜡瓣兰’的育苗盘别盖太严,正午日头足的时候,记得把油纸掀开透半个时辰的风,水还是按之前的量洒,别多了。”李师傅连连应下,阿夏也凑过来说:“姑娘放心,我们定当仔细,等您回来给您报喜。”
沐熙点点头,跟着陈松快步往村口走。马车早已候在路边,车帘一掀,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车座上放着她特意带的伤药和脉枕,想着回村里若有病人,也能及时看诊。车轮碾过青石板路,一路往春城西街的熙和堂去,不过半个时辰,熟悉的“熙和堂”三字牌匾便映入眼帘,在晨光里闪着温润的光。
刚踏进店门,坐堂的老大夫于大夫就迎了上来:“熙丫头可算回来了,今早来了好几个复诊的病人,都等着您呢。”沐熙应了声,放下随身的药箱,快步走到诊桌后。刚拿起脉枕,就见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中年男子站在柜台旁,正是牙行的姚掌柜,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小姑娘,都低着头站在墙角,怯生生的。
“姚掌柜,实在对不住,店里有病人,劳您等片刻。”沐熙歉意地笑了笑,指了指后院的方向,“我让陈松先带着您和姑娘们去后院的花厅歇着,我看完这几个病人就来。”姚掌柜是个通透人,忙点头:“县主先忙,我们不急。”说着便领着姑娘们跟着陈松往后院去了。
诊桌前的病人是个中年妇人,前些日子得了风寒,吃了两副药已好了大半,只是还有些咳嗽。沐熙搭着脉,又问了几句饮食作息,提笔开了方子:“嫂子这是风寒初愈,肺里还有些余痰,按方子抓三副药,早晚煎服,再用冰糖炖些梨吃,过几天就好了。”妇人接过方子,笑着道谢,转身去抓药时,目光忍不住往后院的方向瞟了瞟。
店里候诊的几个客人也都好奇起来,一个穿绸缎的太太凑到柜台边,低声问于敏:“于姑娘,方才姚掌柜带那么多小姑娘来,是你们家姑娘要添人?莫不是要开新铺子了?”这话一出,其他客人也纷纷侧目,另一个客人接话道:“我前几日就听说了,熙和堂要开什么护理小院,专门给姑娘们做脸、做香膏,是不是真的?”
于敏还没开口,沐熙已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她收拾着脉枕,笑着对众人说:“各位眼光倒是准。确实要开个护理小院,就在熙和堂不远,专门做些护肤调理身体的活儿。今日请姚掌柜来,就是为了挑些姑娘,培训好了,小院就开张。到时候欢迎各位来试试,这个可比自己在家涂药膏效果更好。”
众人一听,顿时热闹起来,纷纷打听开张的日子,沐熙一一应着,等客人都走了,才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往后院走去。
后院的花厅里,姚掌柜正坐在八仙桌边喝茶,十几个姑娘排成一排站在墙边,个个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是脸上带着几分拘谨。见沐熙进来,姚掌柜立刻站起身:“县主。”姑娘们也齐刷刷地低下头,小声道:“见过县主。”
沐熙走到她们面前,目光缓缓扫过,只见这些姑娘虽衣着朴素,却都眉眼干净,身姿挺拔,看着便知是勤快本分的。“姚掌柜,劳您费心了,这些姑娘看着都不错。”她笑着对姚掌柜说,又转向姑娘们,“不必拘谨,抬起头来,我问问你们的情况。”
姑娘们闻言,慢慢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与忐忑。姚掌柜一旁介绍:“沐姑娘,这十三位姑娘,都是我仔细挑的。左边头一个叫春英,是个孤女,在牙行待了半个月,手脚麻利;旁边那个叫秋荷,家里是城西的农户,实在穷得揭不开锅,爹娘托我找个好去处;还有那个穿蓝布衣裳的叫露娃,是去年逃荒来的,被家里人卖到到牙行的……都是卖的死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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