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浅金色的曦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沐熙披了件月白色的素面披风,便朝萧之菡的房间走去。少女穿着淡粉色的襦裙,脸色虽还有几分苍白,眉宇间却已没了昨日的痛楚,见沐熙走来,眼睛一亮:“沐熙姐姐。”
沐熙快步上前,伸手轻轻搭在萧之菡的手腕上,指尖感受着脉搏的平稳跳动,又仔细查看了她腿的情况——昨日敷上的药膏已换过新的,肌肤泛着淡淡的药香,红肿消褪了大半。“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好多啦,”萧之菡笑着,语气轻快,“昨晚睡得很安稳,今早已经不怎么疼了。”沐熙放下心来,从随身的小药囊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给萧之菡:“这是消肿止痛的药膏,每日换两次,再敷。这段时间还是别多走动,好好静养。”
萧之菡接过瓷瓶,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我知道啦,一定听姐姐的话。”
沐熙又去了闵砚知的房间,今日照顾他的是秦木,沐熙交待秦木今日的一些事项。正说着,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萧墨尘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着长剑,身姿挺拔如松,身后跟着秦风。
“都看过了?”萧墨尘走到沐熙身边,目光掠过闵砚知,见他气色尚可,便转向沐熙,“今日我让秦风送你去熙和堂,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
沐熙点头,抬头看向他时,眼神里带着几分叮嘱:“你办事时记得多加小心。”
萧墨尘眸色微动,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放心,我自有分寸。”
沐熙不再多言,又叮嘱了几句按时换药、按时吃饭,便转身跟着秦风往外走。马车早已在府门外等候,乌木车厢宽敞舒适,车帘内侧绣着细密的云纹。秦风恭敬地扶沐熙上车,随后翻身上了车夫位,扬鞭轻喝一声,马车便缓缓驶离了萧府。
车厢内,沐熙将随身的药囊放在膝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囊身的刺绣花纹。想到今日熙和堂的会员诊症,她微微敛了心神——昨日晚间俞掌柜派人送来消息,说已通知了第一批办理会员的客人今日前来问诊,想来今日熙和堂是有一些忙碌的。
马车行至熙和堂门口时,果然如沐熙所料。青灰色的门楣下,已有十几位客人等候,目光不时望向堂内,带着几分期待与好奇。
秦风停稳马车,上前掀开帘子,沐熙弯腰下车,刚站稳脚步,守在门口的伙计便认出了她,连忙笑着迎上来:“小姐来啦!俞掌柜一早就在里面等着您呢!”
沐熙颔首示意,抬步走进熙和堂。前厅内已被精心布置过,原本靠墙的博古架被移到了角落,腾出的空间里摆放着一张崭新的梨花木诊桌,桌面光洁如新,上面铺着素色的锦布,一侧放着脉枕、纸笔和一个小巧的砚台,另一侧则整齐地码放着几个空的药盒,显然是俞掌柜特意为她准备的。
俞掌柜正忙着安抚几位略显急躁的客人,见沐熙进来,眼睛一亮,连忙快步迎上前:“小姐,您可算来了,客人们都等好些时候了。”
沐熙目光扫过前厅,见客人虽多却不算拥挤,便对俞掌柜道:“俞掌柜,劳烦你让人去取些竹牌来,给客人们按顺序分发号码,按号就诊。暂时没轮到的客人,若愿意等,便请他们去二楼雅间休息,备些茶水点心招待着。”
“好嘞,我这就去办!”俞掌柜应声,立刻叫来两个伙计,吩咐他们去准备竹牌和茶水。很快,伙计便捧着一叠写好数字的竹牌过来,俞掌柜亲自上前,笑着对客人们说道:“各位贵客,今日沐大夫坐诊,为了保证诊症质量,咱们按号码顺序来,劳烦各位先领个号码,稍作等候。二楼已备好茶水点心,各位可先上去歇息。”
客人们闻言,虽有几位略感意外,但见安排得条理分明,也都纷纷上前领了号码。有几位性子沉稳的,便跟着伙计上了二楼;还有几位心急的,则拿着号码站在前厅角落,目光紧紧盯着诊桌方向,想看看这位传闻中年纪轻轻却医术高明的沐大夫究竟有几分本事。
沐熙走到诊桌后坐下,将药囊放在桌角,抬手理了理衣袖,对俞掌柜道:“可以请第一位客人进来了。”
第一位进来的是位中年妇人,穿着宝蓝色的锦缎褙子,面容姣好却带着几分憔悴,手里紧紧攥着号码牌,走到诊桌前时,眼神里带着几分迟疑。“您就是沐大夫?”她上下打量着沐熙,见她不过双十年华,肌肤白皙,眉眼清秀,身上透着一股温婉的气质,全然不像印象中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怀疑,“我这病……找了好几位大夫都没看好,你……能行吗?”
沐熙并不在意她的质疑,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夫人请坐,先让我把个脉看看。”
妇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将手腕搭在脉枕上,却依旧带着几分试探的神色。沐熙伸出手指,轻轻按在她的腕脉上,指尖感受着脉搏的跳动——脉象细弱,节律不匀,带着几分虚浮。她凝神片刻,又换了另一只手,仔细感受着脉象的变化,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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