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雾锁孤山
入秋的第一场雾,把青崖山裹得严严实实。沈砚之牵着驮满药材的骡马走在山道上,粗布长衫早被露水打湿,贴在后背凉得刺骨。他抬头望了眼被白雾吞噬的山尖,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双鱼玉佩——这是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只说若遇难处,可凭此去苏州城找“积善堂”的柳掌柜。
“这位小哥,可是要下山?”
冷不丁的女声从树后传来,沈砚之猛地攥紧腰间的短刀,转头看见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她站在雾里,鬓边别着朵风干的山茶,手里拎着个描金漆盒,笑容浅得像雾:“我家车夫把车赶沟里了,能否劳烦小哥带个路?”
沈砚之皱眉。青崖山荒僻,除了山脚下的药农,鲜少有人来。他刚要拒绝,女人却上前半步,风里卷来缕极淡的香气,像是上好的沉水香混着草药味。“小哥是采药人吧?”她指了指骡马背上的药篓,“我看你这篓里有株千年老参,若能送我下山,我出十倍价钱。”
沈砚之的心动了。师父的后事还欠着药铺掌柜二两银子,这老参本是打算用来抵债的,可十倍价钱……他咬了咬牙,终是点了头:“跟紧我,雾里容易走散。”
女人轻笑一声,提着漆盒跟上。一路上她话不多,只偶尔问两句山里的景致,声音软得像棉絮。沈砚之却总觉得不对劲,这女人的旗袍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脚上的绣鞋沾了泥,却半点没脏了鞋面——哪像是赶车翻沟的样子?
快到山脚时,雾忽然散了些。女人忽然停住脚,指着不远处的破庙:“我有点累,不如去庙里歇会儿?”
沈砚之刚要开口,就听见破庙里传来一阵咳嗽声。他心里一紧,那是药农老张的声音!他拔腿就往庙里跑,刚冲进门,就看见老张被两个蒙面人按在地上,手里的药锄扔在一旁。
“放下他!”沈砚之抽出短刀,却被身后的女人轻轻拽住了胳膊。他回头,看见女人脸上的笑容早没了,眼神冷得像冰:“小哥,别冲动。”
那两个蒙面人见了女人,立刻松了手,规规矩矩地站到一旁。老张爬起来,捂着胸口咳个不停,指着女人:“砚之,她是……是‘千面狐’苏晚!专门劫道的女匪!”
沈砚之浑身一僵,转头看向苏晚。苏晚缓缓摘下鬓边的山茶花,随手扔在地上,手里的漆盒“咔嗒”一声打开,里面竟是空的。“看来瞒不住了。”她挑了挑眉,语气里没了之前的软绵,“把老参交出来,我放你们走。”
“你做梦!”沈砚之握紧短刀,一步步往后退,“这参是用来给师父抵债的,绝不能给你!”
苏晚嗤笑一声,冲那两个蒙面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扑了上来,沈砚之挥刀抵挡,可他毕竟只是个采药人,没学过正经功夫,没过几招,短刀就被打落在地。一个蒙面人抓住他的胳膊,另一个伸手就去扯他背上的药篓。
“别碰那参!”沈砚之挣扎着,腰间的双鱼玉佩忽然滑了出来,掉在地上。苏晚的目光猛地被玉佩吸引,脚步顿了顿。她弯腰捡起玉佩,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脸色忽然变得复杂:“这玉佩……你从哪来的?”
“关你什么事!”沈砚之怒道。
苏晚却没理他,转头对蒙面人说:“放他们走。”
两个蒙面人愣住了:“苏姐,这……”
“我说放他们走。”苏晚的语气不容置疑。她把玉佩塞回沈砚之手里,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老张:“赔你的药锄。”说完,她提着漆盒,转身走进了雾里,两个蒙面人连忙跟上。
沈砚之愣在原地,手里攥着温热的玉佩,心里满是疑惑。那个女匪,为什么会因为一枚玉佩放了他?
第二章 苏州迷局
半个月后,苏州城。
沈砚之站在“积善堂”药铺门口,看着门楣上的匾额,深吸了口气。师父的后事已经办完,他按照师父的嘱咐,带着双鱼玉佩来找柳掌柜。
药铺里很安静,一个穿长衫的老者正坐在柜台后算账,头发花白,眼神却很亮。沈砚之上前,拱手道:“请问是柳掌柜吗?晚辈沈砚之,奉家师之命,来送一样东西。”
柳掌柜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番,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脸色微变:“随我到后堂来。”
后堂布置得很简单,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柳掌柜给沈砚之倒了杯茶,问道:“你师父是……沈清和?”
沈砚之点头:“正是家师。家师临终前说,若遇难处,可凭这双鱼玉佩来找您。”他把玉佩递过去,柳掌柜接过玉佩,手指微微颤抖,翻过来一看,背面刻着个“柳”字。
“没想到……他竟还留着这玉佩。”柳掌柜叹了口气,眼眶有些发红,“我和你师父,是三十年前的拜把子兄弟。当年他为了救我,得罪了当地的恶霸,不得不带着家眷躲到青崖山。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却没想到……”
沈砚之愣住了,他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这段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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