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么，需要向公司汇报，但不需要公司批准。”沈清悦的语气平静无波，与张伟的暴怒形成鲜明对比，“尤其是在我并没有违反合约的前提下。”
“没违反合约？你都快把天捅破了！”张伟气得脸色发青，“我告诉你，立刻！马上！把那条微博删了，然后发我给你的道歉声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适时地向前逼近一步，施加着无形的压力。
若是前世，沈清悦恐怕早已被这场面吓得六神无主。
但现在，她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神锐利如刀：“怎么？公司是打算软的不行，来硬的？强行控制我的人身自由，逼我就范？”
她的目光扫过那两个保镖，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现在是法治社会，张经纪人。你们今天的行为，我已经全程录像。如果你们敢动粗，我不介意立刻报警，并且将这段视频公之于众。让大家都看看，星光传媒是如何‘善待’旗下艺人的。”
张伟和他身后的保镖都是一愣，显然没料到沈清悦会如此冷静且准备充分。那两个保镖互看了一眼，气势不由得弱了几分。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并不想真的惹上官司。
张伟的脸色变了又变，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他死死盯着沈清悦，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眼前这个女孩，和他印象中那个有些怯懦、容易拿捏的沈清悦，判若两人！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张伟的声音因为压抑怒火而有些沙哑，“沈清悦，你别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跟公司斗！王总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封杀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我不想怎么样。”沈清悦淡淡道，“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话语权。直播，我一定会开。至于内容，不劳公司费心。”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上九点二十一分。
“距离直播开始还有三十九分钟。张经纪人如果没事，就请回吧。或者……”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你们想留下来，当我的第一批观众？”
“你！”张伟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甚至反将一军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她直播，或者至少控制住直播内容。可现在，对方不仅不怕，反而摆出了一副“请君入瓮”的姿态。
他带来的武力威胁失效，语言威胁似乎也失去了作用。沈清悦手里还握着录像这个把柄。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进退两难。
强行带走？风险太大。
就这么算了？他如何跟王总交代？
“沈清悦，”张伟强压下怒火，试图做最后的努力，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恳切”，“你听我一句劝。你还年轻，前途无量，何必为了一时意气毁了自己？道个歉，低个头，这事儿就过去了。公司以后还是会好好捧你的……”
“捧我？”沈清悦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轻笑出声，“像过去三年一样，把那些粗制滥造、人设脑残的剧本塞给我？还是像现在一样，出了事第一时间把我推出去当靶子，连一句辩白的机会都不给？”
她的眼神骤然锐利：“张经纪人，这种‘捧’，我沈清悦，消受不起！”
“好！好！好！”张伟连说三个“好”字，脸色铁青，知道再无转圜余地，“沈清悦，你有种！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公司无情了！咱们走着瞧！看你这场直播能玩出什么花来！等你彻底玩完的时候，可别跪着回来求公司！”
说完，他狠狠瞪了沈清悦一眼，带着两个保镖，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
沈清悦缓缓关上门，反锁。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心脏也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刚才的对峙，看似她占据了上风，但其中的压力和紧张，只有她自己知道。与公司彻底撕破脸，意味着她将直面来自资本的全部恶意。
没有退路了。
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到张伟和那两个保镖坐进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疾驰而去。
她收回目光，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
她拿起还在录像的手机，保存好刚才的视频文件。这，或许将来会成为指控公司试图胁迫艺人的证据之一。
时间，晚上九点三十五分。
还有二十五分钟。
沈清悦没有再练习。过度练习会消耗嗓子和体力，她需要让声带和身体保持最佳状态。
她走进浴室，用温水仔细洗了脸，然后化了一个极其清淡的裸妆，衬托出五官的精致，也掩盖了一丝疲惫。她将长发利落地束成一个高马尾，显得清爽又精神。
接着，她换上一身简单的白色练功服风格的棉麻衣裤，宽松舒适，便于稍后做动作。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上双眼，开始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境彻底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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