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黎世返回纽约,仿佛从一个充满古典仪式感的梦境,回归到充满现代节奏的现实。古堡晚宴上那场关于“盟约”的宣言,如同在最顶级的圈层中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其涟漪正以一种隐秘而迅速的方式扩散。沈清悦能感觉到,外界看待她和陆景珩的目光,又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近乎“默认”的意味。他们被视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一个代表着新秩序与强大力量的联合体。
然而,在这外部认同趋于稳固的时刻,一个来自过去的、始终未曾真正面对的回响,终于无法再被忽略。
陆景珩在一个傍晚,带来了陆父希望与沈清悦单独见面的口信。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审视与权衡的“家族代表”式的会面,而是陆父以个人名义发出的、一次纯粹的私人交谈邀请。地点,甚至没有选择任何正式的场所,而是陆家在纽约的一处不为人知的、充满家庭气息的顶层公寓。
“他想和你谈谈,只是谈谈。”陆景珩转达时,语气平静,但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你可以拒绝。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沈清悦站在自己公寓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纽约城的万家灯火。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与陆景琛的恩怨已了,与欧洲旧秩序的战争已胜,与陆景珩的关系也已向世界宣告。那么,与这位给予了她生命另一半血缘、却又在漫长岁月中缺席的“父亲”之间,那笔糊涂账,也该有一个了结。这不是为了寻求认可或弥补,而是为了给过去的那个自己,那个曾因身世秘密而彷徨痛苦的沈清悦,一个最终的答案。
她转过身,对陆景珩轻轻点头:“告诉我时间和地址。我会去。”
公寓的布置是典型的中西合璧风格,既有明式家具的简约风骨,又有现代艺术的流畅线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陈年普洱的醇厚香气。陆父没有像上次那样坐在象征权威的主位,而是坐在一张舒适的沙发椅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他今天穿着一件深色的中式上衣,少了几分商界巨擘的凌厉,多了几分长辈的温和,尽管那温和之下,依旧藏着经年累月沉淀下的威严与距离感。
沈清悦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姿态从容。
第一节:往事并非如烟
陆父没有急于开口,而是慢条斯理地烫杯、洗茶、冲泡,动作娴熟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仪式。他将一盏澄澈透亮的茶汤推到沈清悦面前。
“尝尝,九十年代的班章老茶,市面上已经不多见了。”他的声音比上次见面时缓和了许多。
沈清悦依言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浓郁的陈香与独特的韵味在口中化开,带着岁月的力量。“很好。谢谢。”她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对方。
陆父也喝了一口茶,目光投向窗外,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我和你母亲……认识的时候,都很年轻。”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捕捉的怅惘,“那是一个……和现在很不同的时代。家族的压力,个人的抱负,还有那个年纪特有的……冲动与怯懦。”
他没有详细描述那段过往,但寥寥数语,已勾勒出那个时代背景下,一段注定无果的感情所面临的沉重枷锁。
“我并不知道她后来……有了你。”他转过头,目光第一次如此直接、如此复杂地落在沈清悦脸上,里面有审视,有愧疚,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父亲的情感,“等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她是个很倔强,也很……骄傲的人。”
沈清悦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心中曾经对“父亲”这个角色的愤怒与怨怼,在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雨,在真正强大起来之后,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尖锐。她更多地,是像一个旁观者,在听一段属于别人的、带着时代烙印的往事。
“景琛把事情闹到那种地步,让你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这是陆家对不起你。”陆父的语气变得沉重,“而我……作为一个父亲,无论有多少理由,缺席了你的成长,便是无可推卸的过错。”
这番近乎道歉的话语,从一个像他这样地位的人口中说出,已是极其不易。这不再是商业谈判中的权衡,而是剥离了身份与地位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致歉。
第二节:我是沈清悦
沈清悦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壁。她没有回应他的歉意,因为那些缺失的岁月,并非一句道歉可以弥补。她也不需要这种弥补。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抬起眼,目光清亮而坚定,如同被雨水洗过的星辰,“我母亲的选择,您的选择,以及后来阴差阳错的一切,造就了今天的我。我曾经怨恨过,困惑过,但最终,我选择接纳这一切。因为它让我明白,我的价值,从不应该由我的血缘来定义,也不应该由任何一段过往的恩怨来束缚。”
她的声音平稳而有力,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我是沈清悦。‘星阁’的创始人,‘星空公约’的发起者,林枫和许多艺术家的支持者,陆景珩选择的伙伴。这些身份,这些我一步步走出来的路,才构成了‘我’之所以为‘我’的核心。您是我的生物学父亲,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我的人生,我的王冠,是我自己,和那些选择相信我、支持我的人,共同铸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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