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观。
依旧是那座清幽雅致的道观,但今日的空气里,却少了几分往日的闲适,多了一丝不易察 ???的紧绷。观内的侍女们行走都放轻了脚步,平日里叽叽喳喳的清脆笑语,此刻也消失无踪,只剩下风拂过竹林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陆羽踏入观门时,迎接他的,正是那日去含元殿传话的小宫女。她脸上再无那份故作的镇定,只剩下纯粹的敬畏。她低着头,引着陆羽穿过回廊,走向后院的静室,全程一言不发。
新换上的绯色官袍,在陆羽身上显得格外醒目。这身官服,是天恩,是权力的象征,但此刻,陆羽却觉得它像一件烧红的铁衣,每走一步,都烙印着无形的束缚。
天后的信任是冠冕,也是枷锁。
而公主的“账本”,又会写着些什么?
静室的门敞开着。太平公主没有坐在平日里品茶对弈的软榻上,而是立于窗前,背对着门口,正慢条斯理地用一把小巧的银剪,修剪着一盆名贵的绿萼梅。
她换下了一身华丽的宫装,只着一袭寻常的月白色道袍,长发用一根碧玉簪松松挽起,背影婀娜,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
陆羽能看到她头顶的情感词条,与朝堂之上那灿烂的笑容截然不同。
【薄怒(淡红)】、【骄傲(金)】、【审视(蓝)】、【一丝委屈(灰)】。
那丝灰色,如同宣纸上不慎滴落的一点墨,突兀而刺眼。
陆羽停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只是静静地看着。
“新官上任,架子也变大了?”太平公主没有回头,声音清冷,手中的银剪“咔嚓”一声,剪下了一小截开得正盛的梅花。
花枝坠落,无声无息。
“公主殿下召见,臣不敢不来,更不敢来迟。”陆羽迈步入内,微微躬身。
“臣?”太平公主终于转过身,她倚着窗台,环抱双臂,一双凤目上下打量着陆羽,目光像带着细小的钩子,要将他这身崭新的绯袍刮下一层皮来。“陆侍御史现在是殿中侍御史,从六品上,食朝廷俸禄,吃君王恩典。这一声‘臣’,叫得倒是越发顺口了。”
她语气里的讥诮,不加掩饰。
陆羽心中了然,公主这是在发难了。她气的不是周兴,也不是朝堂上的凶险,而是自己在那场风暴中的角色定位。
“在公主面前,陆羽永远是陆羽。”他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神色坦然。
“是吗?”太平公主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她缓缓踱步过来,围着陆羽走了一圈,像是在欣赏一件新得的战利品。“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陆校书?陆侍御史?还是……母后亲封的,殿中侍御史,陆大人?”
她每说一个称谓,指尖便在陆羽的官袍上轻轻点一下。从胸口,到肩膀,最后,落在他腰间那枚崭新的绯色鱼袋上。
动作轻佻,眼神却冰冷。
“公主想怎么叫,便怎么叫。”陆羽任由她的指尖在自己身上游走,身形纹丝不动。
“那我就不客气了。”太平公主收回手,走到桌边,自顾自地倒了两杯酒。酒是上好的屠苏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白玉杯中,微微晃荡。
她端起一杯,却没有递给陆羽,而是自己浅酌了一口,凤目半眯,看着他。
“今日在含元殿,本宫演得如何?”她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看似轻飘飘地递过来,却直指要害。
陆羽没有立刻回答,他在脑中飞速权衡。
“公主殿下不是在演。”他缓缓开口,“殿下只是做了自己。天潢贵胄,凤仪天成,岂容疯狗狂吠?殿下的怒火,是真实的,所以,才有千钧之力。”
“说得真好听。”太平公主轻笑一声,将酒杯放下,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那在你陆大人的计划里,我这‘真实的怒火’,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计之中?或者说,正是你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
她逼近一步,仰头看着陆羽,眼中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的锐气:“你,我,还有母后。我们三个人,今天在含元殿,唱了一出好戏。戏的名字叫‘君臣同心,力斩奸佞’。周兴是那个祭品,你陆羽是最大的功臣,名利双收。母后呢?她借你的手,敲打了旧党,清除了酷吏,也试探了人心,她是大赢家。那我呢?”
“陆羽,你告诉我,我在这出戏里,算什么?”
静室内,空气仿佛凝固。
陆羽看着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委屈】,心中一动。他知道,任何辩解和否认都是苍白的。这位天之骄女,要的不是一个完美的答案,而是一个让她满意的态度。
他忽然笑了。
“公主殿下,您说错了。”
“哦?”太平公主挑了挑眉。
“您不是戏里的人。”陆羽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奇特的真诚,“您是那个……决定这出戏能不能开场,又该在何时落幕的看客。”
太平公主愣住了。
陆羽继续说道:“周兴是丧家之犬,他可以咬我,可以咬裴炎,甚至可以胡言乱语。但唯独咬向您的时候,他才会变成真正的死狗。因为咬向您,就等于动摇了天后心中最柔软,也最不容触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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