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陆安一夜未睡,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见陆羽的马车回来,几乎是扑上来的。
“大人!您可回来了!宫里……宫里没为难您吧?”陆安的声音都变了调,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陆羽,生怕他缺了根头发。
“我像是被为难过的样子吗?”陆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迈步向府内走去。
陆安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压低了声音:“大人,您是不知道,您走后,小的这心就一直悬在嗓子眼。尤其是公主殿下送来的那把……那把宝贝,小的把它供在书房,总觉得那屋子阴风阵阵的。”
陆羽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怕它?”
“怕!怎么不怕!”陆安苦着脸,“那玩意儿,比阎王爷的令牌还瘆人。小的昨晚做了个梦,梦见那匕首自个儿飞起来,追着小的砍……”
“出息。”陆羽被他逗乐了,紧绷了一夜的神经也松弛下来,“以后习惯就好了。”
陆安一听,脸更苦了:“还……还有以后?”
“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陆羽摆摆手,“去,给我备一份厚礼。”
“厚礼?给谁送?”陆安一愣。
“豫王府。”
“噗通”一声,陆安脚下一软,差点没直接坐地上。他扶着门框,脸色煞白地看着陆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大人……您……您没说胡话吧?”陆安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您昨晚才火烧了弘文馆,得罪了宰相,今天就要去招惹一位王爷?还是豫王殿下!谁不知道他……”
“他如何?”陆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谁不知道他……他最是低调,从不与外臣结交啊!您这时候送礼上门,不是明摆着……明摆着有鬼吗?”陆安急得都快哭了,“满长安城的眼睛都盯着咱们府上呢,您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陆羽笑了笑,走进书房,径直来到那只摆放着匕首的多宝阁前。
他伸出手,将那柄白玉为柄、杀气凛然的匕首,重新握在手中。
冰冷的触感,让他愈发冷静。
“陆安,你觉得,是这把匕首更危险,还是豫王府的大门更危险?”
陆安看着那柄匕首,又想了想自家大人那神鬼莫测的行事风格,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给出了一个诚实的答案:“都……都危险。”
“那就对了。”陆羽将匕首放回锦盒,盖上盖子,隔绝了那摄人的寒光,“既然身处何处都是刀山火海,那为何不选一条,看起来最危险,实则最有可能通往生门的路走呢?”
他转过身,目光清亮。
“去准备吧。要文房四宝,笔要湖州的上品狼毫,墨要徽州的老坑松烟,纸要澄心堂的,砚台……就用我书房里那方端溪的子石砚。”
陆安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可看到陆羽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家大人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只能哭丧着脸,一步三挪地退了出去,嘴里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这回真要被抄家了……”
书房里,重归寂静。
陆羽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宣纸,亲自研墨。
墨香四溢,他的心也随之彻底沉静下来。
他要送礼给李旦,而且要大张旗鼓地送。
他就是要让全长安的眼睛都看到,他陆羽,在奉了天后密旨之后,非但没有偷偷摸摸地去查案,反而堂而皇之地以“文人雅士”的身份,登门拜访。
这叫反其道而行之。
在武则天看来,这是一种姿态。一种“臣心中无鬼,行事光明磊落”的姿态。
而在李旦看来,这则是一种信号。一种“我奉旨前来,但并非你的敌人”的信号。
这一份礼,就是他递出的橄榄枝,也是他插入这场棋局的投名状。他要将自己,从一个单纯的调查者,变成一个可以斡旋于母子之间的关键角色。
风险极高,但回报,同样巨大。
他提笔,饱蘸墨汁,正准备在纸上写下拜帖。
就在这时——
“大人!大人!不好了!”
管家陆安又一次像被火烧了尾巴的猫一样,冲了进来,这一次,他的脸上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见了鬼般的、极度的震惊与迷惑。
陆羽的眉头皱了起来:“又怎么了?天塌下来了?”
“比天塌下来还邪门!”陆安指着门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豫……豫王府……派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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