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大人说笑了。”他抬起头,目光清澈,直视着刘景先那双阴鸷的眼睛,“为陛下分忧,为朝廷雪耻,乃我辈御史之天职,何来敢与不敢之说?”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天真”的困惑。
“下官只是在想,此案既然如此重要,为何大理寺和京兆府,竟会查了两个月都毫无头绪?莫非……是这两个衙门里,有人玩忽职守,故意拖延?”
这话一出,刘景先的脸色微微一变。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这是在反将一军!
御史台的本职工作就是监察百官。陆羽这话,等于是在暗示,他接下案子后,第一步就是要去查大理寺和京兆府的“玩忽职守”之罪。这两个衙门,主官可都不是简单人物,背后盘根错节,谁没几个同僚故旧?陆羽这么一搞,等于把水搅得更浑,让那些原本想看热闹的人,也不得不紧张起来。
“陆侍御史多虑了。”刘景先干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失态,“此案……案情复杂,非同一般。你只需尽力查案便可,其余的,不必多想。”
“下官明白了。”陆羽捧着卷宗,对着刘景先深深一揖,“谢中丞大人信任,将此重任托付于下官。下官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仿佛不是接了个烫手山芋,而是领了什么天大的恩赏。
刘景先看着他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心里一阵憋闷,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原本准备好的一大堆施压的话,此刻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只能摆了摆手,眼底的【杀机】又浓了一分。
“嗯,既如此,本官就给你……五日时间。”他临时改口,将原本想说的“三日”延长到了“五日”,显得自己不那么刻薄,“五日之内,若是案情能有突破,本官自当为你向天后请功。若是……毫无进展,那便将案子交还回来,另行封存吧。”
言下之意,五天破不了案,你就给我灰溜溜地滚蛋。
“五日?”陆羽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又用力点头,一脸坚毅,“足够了!请大人放心,五日之内,下官必给大人一个交代!”
说完,他抱着卷宗,转身便走,步履坚定,甚至还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雀跃。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刘景先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他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仿佛喝下的是陆羽的血。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本官倒要看看,五日之后,你拿什么来交代!”
……
陆羽抱着卷宗,回到了自己那间小小的公房。
一关上门,他脸上那副激昂奋进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将卷宗放在桌上,却没有立刻翻开。
他知道,刘景先就在等他失败。裴炎的整个派系,都在等他这个武后新宠摔个大跟头。
这桩案子,就是他们精心准备的第一个陷阱。
陆羽走到窗边,看着御史台院中那棵老槐树,眼神深邃。
危机,危机,有危,便有机。
刘景先以为这是个死局,但在拥有【红颜气运系统】和历史先知优势的自己看来,任何死局,都有破绽。
他回到桌案前,缓缓地伸出手,翻开了卷宗的第一页。
一股陈腐的霉味扑面而来。
卷宗的记录潦草而混乱,充满了官样文章的敷衍。死者身份、死亡时间、地点、丢失物品……一切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却又什么都没说。
陆羽凭借【过目不忘】的能力,一目十行地扫过。
当他的目光落在“证人”那一栏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长串的名字下面,记录着他们的身份和简单的供词,大多是“未曾听见异响”、“不曾见过可疑之人”之类的废话。
然而,在名单的末尾,有一个名字,被朱笔画了个圈,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批注。
【武三思府上采买管事,张贺。案发后次日,告病还乡,不知所踪。】
武三思!
武则天的亲侄子,武氏一族的核心人物!
陆羽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他迅速将卷宗翻到最后一页,那里附着一张简陋的西市地图,用墨笔标注了案发地点。
那是一家波斯胡商开的珠宝铺子。
而在那家铺子的斜对面,隔着一条街,赫然是一家名为“太平车马行”的店铺。
陆羽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太平公主那张宜喜宜嗔的娇俏脸庞,以及她送来的那张,邀请他三日后曲江池雅集的请柬。
请柬的落款处,除了太平公主的私印,还有一个小小的印章——“武攸暨”。
武攸暨,太平公主的第二任丈夫,也是武承嗣的堂弟,武三思的堂兄。
一瞬间,无数条线索在陆羽的脑海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失踪的武三思家管事,案发地对面的太平车马行,以及武家与太平公主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哪里是什么无头悬案!
这分明是一场被强行掩盖下去的、牵扯到大唐最顶层权力核心的风暴!
刘景先以为丢给他的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他却不知道,他亲手递给陆羽的,是一把能够撬动整个长安政局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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