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女人。”
五个字,轻飘飘的,像山间的一缕风,却又重逾千钧,狠狠砸在山坳中每个人的心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阿史那·朵颜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尽数褪去,变得比月光还要苍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陆羽,那双凤目先是茫然,随即被一种比刚才的杀意更加猛烈的羞辱所点燃。
“你……说什么?”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带着冰冷的颤抖。
她身后的十几名亲卫更是瞬间炸开了锅,“噌噌”地拔出弯刀,满腔的悲愤与绝望化作了同归于尽的凶性。
“杂种!你敢侮辱公主!”
“杀了他!我们跟他们拼了!”
他们宁愿战死在这里,也绝不能让草原明珠的荣光,被一个唐人如此践踏。
陆羽对周围的刀光剑影视若无睹,他的目光,始终锁在阿史那·朵颜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情欲的轻浮,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公主殿下,你觉得,我是在羞辱你?”他反问,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你认为,你的身体,你的身份,除了能激起男人的欲望,就没有别的价值了么?”
阿史那·朵颜被他问得一窒。
“我不是在索要一个战利品,我是在给你一个选择。”陆羽向前半步,那股属于他身上的、混杂着草药与血腥的气息,再次侵入她的呼吸,“你的父亲败了,突厥主力溃散,草原将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各个部落会像闻到血腥的饿狼,扑上来撕咬默啜可汗衰落的权势。你,和你的部族,需要一个强大的外援。”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阿史那·朵颜内心最深的恐惧。
“而我,需要一个能替我在草原上发声的盟友。一个足够聪明,足够强大,也足够美丽的女人。”陆羽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做我的女人,不是成为我的奴隶,而是成为我陆羽在草原上的代言人。我给你支持,让你在即将到来的内乱中站稳脚跟,甚至……成为草原新的主人。而你,将整个草原的未来,作为你的嫁妆。”
山坳里,再次陷入死寂。
那些原本怒不可遏的突厥亲卫,握着刀的手,都僵在了半空。
他们不是蠢货。他们听懂了。
这不是羞辱,这是一个交易。一个用公主的婚姻,换取整个部族生机,甚至换取整个草原未来的……惊天豪赌。
阿史那·朵颜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她的身体。
他要的,是整个草原!
这个男人,他的野心,竟然庞大到了如此地步!
【叮!】
【检测到目标人物‘阿史那·朵颜’心境发生根本性转变!情感状态更新:【屈辱(深红)】、【仇恨(赤红)】被【震撼(紫金)】、【挣扎(深紫)】、【权衡(蓝)】覆盖!】
【史诗级情感投资正在进行……目标的气运正在与你产生共鸣……】
陆羽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变得激昂。他知道,这颗草原上最骄傲的种子,已经被他亲手撬开了一道缝隙。
“你凭什么?”阿史那·朵颜的声音终于恢复了一丝镇定,却依旧沙哑,“凭你一个唐国的臣子?”
“就凭我能让你父亲数万大军一夜溃败。”陆羽淡淡地说道,“也凭我,能让你们现在就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这,是我的诚意。也是我的实力。”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东方已经微微泛白的天际。
“我的同袍,很快就要到了。公主殿下,你的时间不多。”
阿史那·朵颜闭上了眼睛。
她的脑海中,闪过父亲苍老的脸,闪过族人惊恐的眼神,闪过草原即将燃起的战火。
骄傲?尊严?
在种族的存亡面前,这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她猛地睁开眼,那双凤目中,所有的挣扎与羞愤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宛如寒潭般的决绝。
“好。”她吐出一个字,清晰而又沉重。
她走到自己的战马前,从马鞍上解下一个古朴的皮质水囊,又拔出那柄掉落在地的弯刀。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划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殷红的鲜血滴入水囊,然后高高举起。
“我,阿史那·朵颜,以长生天和草原诸神的名义起誓!”她的声音,在清晨的山谷中回荡,带着一种悲壮的庄严,“从今日起,我与我的部族,将与陆羽结为盟誓。此生,我将为他执掌草原,待他君临天下之日,我便将这万里疆域,作为我的嫁妆,献于他的座前!”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陆羽,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若违此誓,我与我的族人,将永世被长生天抛弃,灵魂堕入无尽黑暗,受万鬼噬咬之苦!”
说罢,她仰起头,将水囊中的清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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